“小枝，你也回去吧，留在这没什么用。”孙青青说，脸色开始有些着急了。

“我留下来陪你。”柳别枝坚定地对着杨正说。

“要不我们今天都先回去，等他们冷静了，我们再上门道歉，好不好？”孙青青提议道。

柳别枝显然也赞同，望着杨正。

“不行，我们都走了，他们会更迁怒我们的。”杨正说，又推着他们三人往电梯去。

柳别枝本不想走，被孙青青拉着，杨正推着，才进了电梯，而黄启全程呆滞，似乎没什么知觉一样。

冗长的手术室通道里，黑黝黝的，传出凄厉的哭泣之声，甚是吓人，杨正鼓了鼓勇气，往里走了进去。

哭声越来越大了，杨正立在门口，没有进去。

手术室上张荣已经盖上了白布，上面血迹斑斑，更令人心中不忍。

张荣是个好人，就算杨正和他才见过三面，相处也不是很久，但十分坚信这一点。

两小时前还和自己吃喝玩笑，但此时就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此时后面进来的那些人已经知道了张荣的死因，看到杨正在门外站着，一个魁梧的人，猛地冲出来，拉着杨正往手术室里去。

“是你邀他吃饭的是不是？”那人喝道。

“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会出事。”杨正朝众人鞠了一躬道。

杨正还未说完，膝盖上就被踹了一脚，他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那人又冲上来，杨正跪下，杨正也没有挣扎，跪在了张荣手术室下。

那人尤不解气，往杨正背后狠狠地踢了一脚，“砰”的一声，杨正几乎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翻了个个儿，一口气喘不上来，趴在地上咳了好几声。

“都是你们害的！”那人大骂道，又要上来打。

还好他们家属也怕闹出事，死命拉住那人，有一人扶起杨正，说：“你走吧，我们知道，不怪你们，这小子就是太伤心了，没处发泄，你别见怪。”

杨正起身，又朝他们鞠了一躬，说：“对不起。”

“滚！”那人大声骂道。

杨正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手术室，去电梯处准备下楼，电梯门开了，结果看到柳别枝从电梯里冲出来。

看到杨正一脸狼狈，柳别枝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还好吧。”柳别枝泪眼婆娑地问。

杨正见柳别枝这么心疼自己，倒把身上的疼痛忘了，安慰道：“没事，黄启呢？”

“青青送他先回去了，我不放心，不肯走，青青让我在楼下等，我等了一会，看不到你下来，就上来了。”柳别枝十分怜惜地看着杨正，又问：“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回去吧。”杨正故作轻松地说。

柳别枝点了点头，一边把杨正身上的褶皱理了理。

两人先回了之前的料理店，街上已经被打扫的没有了痕迹，柳别枝取了车，送了杨正回家。

到了家里，开了门，只见黄启呆若木鸡一般，坐在床上，靠着墙。

孙青青看了杨正一眼，见他有些狼狈，不由地问：“你……没事吧。”

杨正摇了摇头，问：“黄启没说过话？”

“没有，一直没说话。”孙青青愁容满面。

杨正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他硬是要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真是很难劝解。

“我……”孙青青有些欲言又止地吐了一声。

“怎么了？”柳别枝问。

孙青青看着杨正说：“我想今晚留下来陪陪他，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杨正急忙说，“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呢，我嘴笨，你留下来正好可以好好安慰下他。”

“谢谢。”孙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

杨正连忙收了换洗的衣物，同柳别枝出门。

出门前，杨正走到黄启面前，说：“嘿，别自责了，我刚出医院的时候，他们家人就说了，不怪我们，要怪也是怪那司机。”

黄启忽然说：“张编辑那么帮我，我却害了他，我不应该约他的，都怪我，他本来没答应的，都怪我……”

黄启一直当张荣是恩人，现在却认定是自己害死了他，难怪语无伦次了。

杨正知道这时候语言是十分无力的，还不如一个拥抱一个亲吻来得有效，所以交给了孙青青，同柳别枝出了房门。

杨正需要找个附近的宾馆凑合一晚，甚至几晚了。

杨正走了一会，忽然想到，自己和柳别枝在一起也有三个多月了，跟黄启与孙青青在一起的时间差不多，他们俩现在都同处一室了，自己这边……

柳别枝发现杨正痴痴地看着自己，忙问：“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啊，没有。”杨正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

“你在想什么？”柳别枝问。

“我在想，如果我有天和黄启那样，你会不会留下来陪我。”杨正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