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个都是看着杨正长大的街坊邻居,都想打招呼,结果看到杨正一脸哀伤地抱着一个骨灰盒,都愣住了。
杨正艰难地下了车,忽然觉得整个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他艰难地迈着步子往三十多米外的家中走去。
此时杨正家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母亲高月兰。杨正看到高月兰的身影,两条腿都迈不动了,要不是陈婉依搀扶着,简直要摔跤。
而远处的高月兰看到杨正身边紧搀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笑得合不拢嘴地迎上来。
走了几步,高月兰往杨正身后看了看,没有发现杨平的她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脚步也放慢了。
又靠近了一点,高月兰发现杨正绑着绷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急忙往前走了几步。
等到她看得杨正手中捧着骨灰盒,高月兰愣在原地,双眼死死地盯着那骨灰盒,如临大敌似的。
杨正见到母亲的样子,更走不动道了,陈婉依在旁边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不知为什么,杨正的耳边忽然响起牛晓灵前两天打了自己一巴掌后说的话:
“我知道你哥哥死了,你伤心,但是你不能这样,你是个男人,你哥哥跟你怎么说的,要你照顾你父母,你这样子怎么照顾他们,现在不是要你哥醒醒,是你该醒醒了!要坚强地面对这一切!”
杨正咬咬牙,往前走去。
高月兰有些站不住了,疯狂地眨着眼睛,直到杨正走近,她看清了骨灰盒上的照片,她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无助地望着杨正,沙哑着嗓子问:“这……你哥……”
“妈……”杨正喊了一声,内心中的悲痛情绪一下子全奔涌而来,“哥哥他……他……过……过劳……死了。”
高月兰一下子瘫软在地,泪水喷涌而出,杨正和陈婉依纷纷跪在地上去扶她。
高月兰口中发出幽长的“啊——”,颤抖的双手,怎么也放不到骨灰盒上。
“我的儿啊!”高月兰无比幽怨地喊着,“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啊!”
这时街坊们都聚集了起来,发现杨正抱着的是杨平的骨灰,都面面相觑,几个关系好的,也上前来安慰高月兰。
杨成林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出门来看,看众人围着高月兰和杨正,走近一看,整个人也瞬间僵化,站在原地,接着泪流满面。
围拢的人越来越多,高月兰在陈婉依和众人的搀扶下,回到了家中。
高月兰已经哭得喘不过气了,陈婉依一直在给她顺气。
杨正把骨灰盒放好,也去安慰母亲起来,只有杨成林依旧在门外,他靠着墙壁,默默地点了根他戒了很多年的烟,不停地抽着。
烟雾缭绕的感觉让他不断自我安慰道:“这是梦,真的是梦。”
杨平是小镇的传奇和骄傲,他死亡的消息,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小镇里迅速蔓延开来。
没半小时,杨正的三大姑七大姨全都赶来了,吊唁的人们也开始来了,里里外外的事情交给了杨正的舅舅和叔叔。
杨正的母亲已经被众人劝进了房内,她稍稍止住的悲痛,被进来安慰的亲朋好友一次次唤起。每见到一个远房亲戚或是久不走动的朋友前来,都像是再提醒着高月兰,杨平的事实。
陈婉依紧握着高月兰的手,一直在给她顺气,安慰她高月兰稍感安慰。
高月兰是见过柳别枝照片的,她知道眼前的这人不是杨正的女朋友,不过此时她也没心问,不过对陈婉依的劝慰还是多少听进了一些。
杨正看到陈婉依不遗余力地安慰自己母亲,而且比别人更有效果,庆幸自己将她带回了,否则凭自己拙劣的笨嘴,绝不会让母亲好受一点点。
吊唁的人来了一批,走了一批,一开始是街坊邻居,亲戚朋友等人,到了下午,杨平之前学校的同学们也都纷纷赶来。
小学、初中、高中的老师们也来了几十个。
杨正一直觉得自己哥哥没有朋友,可是今天才发现这些人都将杨平视作朋友,还有几个男子,在杨平骨灰盒前嚎啕大哭,据他们说,杨平对他们有再造之恩,杨平给他们补过课他们从学渣成功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才成现在的精英人士。
对他们来说,杨正不仅是朋友,更是恩人,甚至是偶像。
这些人朋友圈都全是悼念杨平的信息和文字,消息疯传起来。
杨平一直是镇上的骄傲,此时镇政府也有人来吊唁,给了不少抚恤金。
人们都纷纷叹息着杨平的英年早逝,他们原本还指望杨平成为山博泰那种全球知名的人士,到时候小镇也与有荣焉。
可惜,再天才的人,也是人,也是会死亡的。
来参加吊唁的人们,心中都有这样的感慨。
屋内挤满了人,乱哄哄的,杨正甚至没有时间去悲伤,太忙了,太多人需要接待,杨正见几位亲戚根本忙不过来,也帮忙接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