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叹道:“居安,要是淮南本地兵马能平,还会闹得如此?算了,明日约之去趟他的府邸,叫他发文淮南禁军一月之内必要扫平水泊群匪,必不能误了艮岳的工期。若是淮南禁军无用,再招济州义勇不迟。只是这义勇要出州县,须得官家的点头才行。”
这艮岳是当朝道君皇帝三年前开始修建的一座宫苑。当今官家认为帝王或神灵皆非形胜不居,所以对寿山艮岳的景观设置极为重视。取天下瑰奇特异之灵石,移南方艳美珍奇之花木,设雕阑曲槛,葺亭台楼阁。营造艮岳,朝廷动用了上千艘船只专门从江南运送山石花木。
一时间,汴河之上舳舻相衔,船帆蔽日,这就是劳民伤财的“花石纲“,直搅得天下民不聊生、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更是逼出了一个“圣公”方腊!
水泊群盗因济州义勇而移师往南,在运河汴河交接口上大肆抢劫,这怎么不让道君皇帝和蔡太师操心?
蔡攸说道:“召民军出州县剿匪,却是违制之举,没有陛下亲旨是万万不能的,父亲明察。”
蔡京有些责道:“居安,吴迪这等人该好好拉拢,此人入朝只是早晚之事,现在正要示好,莫要因为你们兄弟意气之争便要树敌。为父年过七旬,时日无多,你们兄弟更要精诚团结。这事情也不难办,明日我便进宫面圣,约之,那济州的奏章上来了没有?”
蔡绦答道:“回父亲,已经上来了,和书信一块到的。”蔡京点头道:“那明日我便带进宫去。”
次日,官家依旧称恙不朝,宣了自己最疼的两个孩子,三子郓王赵楷,四女茂德帝姬福金,来宫中陪伴自己御花园赏春。
父子三人正在和煦阳光底下吟诗作赋,喜笑颜开之时,宫人来报:“蔡太师求见陛下。”
官家纳闷,这太师年已七十,行走不便还要总领朝纲,最近已经很少单独入宫,今日来却是为的什么事?
官家与郓王,茂德帝姬正在花园赏春,逢宫人来报,说是蔡太师来了。
郓王与茂德帝姬正要回避,不想官家却道无妨,官家有心将茂德帝姬与蔡京幼子宣和殿待制蔡鞗结亲的,便想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自己爱女的意思。
不久,蔡太师便颤悠悠在宫人扶持下来到官家面前,蔡京正要行那君臣之礼,官家开口阻住,笑问道:“蔡京,你已有许久不曾来到这后宫,今日是为何事而来?”
蔡京缓缓说道:“官家,前些日梁山水泊水盗流窜淮南,在水泊里打劫过往船只,竟然伤了一艘贡船,老臣便是为此事而来。”
官家奇道:“此事我已知晓,打发淮南禁军前去围剿便是,何至于要蔡太师前来?”
蔡京一捋胡须说道:“官家可知,这水泊水匪本一向是骚扰京东,缘何这几月为祸淮南?”
官家疑问:“不知,太师说来听听。”
蔡京见两位陛下爱子也是听的津津有味,更是来了精神,正容说道:“这些个盗匪,原本是水泊边上的无赖流民,好吃懒做,不事生产,于是漂泊水上为祸一方。原本一直只是骚扰京东,并不敢惹朝廷注意。不想去年京东西路济州府郓城县出了一个士子,名叫吴迪。”
“吴迪?莫非是那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吴迪?”郓王忽然插话道。
蔡京答道:“正是此人,这吴迪去年就曾亲手制住一个山贼贼首,在押解县城送交官府的途中,路遇贼首同伙盗匪,吴迪也算文武双全,不但未曾被盗匪将贼首劫了去,反而将匪盗另一个头目抓住,一齐送交了郓城县衙,不料余匪报复连夜去了他家,将他父亲害死。”
官家叹道:“这吴迪也算是个人才,盗匪实在可恶,可这些与水匪危害淮南有什么关联?”
蔡太师说道:“吴迪为报杀父之仇,更兼守护乡里。向州府申请结社联防,建立民军,这等孝道济州府尹便允了,吴迪便创建济州义勇,不到三月,三战三捷杀盗匪近百,缚三百余人,余盗尽皆远避京东,这才引来淮南之乱。”
又是郓王问道:“我尝听闻京东出了一位拼命吴迪,骁勇异常,不知是否义勇中人?”蔡京笑道:“郓王殿下所知这拼命吴迪,便是吴迪本人。”
道君皇帝有了兴趣:“蔡京,你先前说这吴迪乃是士子,怎的成了拼命吴迪?”
蔡京说道:“官家,民间传说这吴迪某次仅带二名随从,路遇几百水盗劫村,高呼“拼命”与盗匪相搏,将盗匪一网成擒,故得了这拼命吴迪的外。”
官家大惊:“这吴迪三人如何擒得数百人?”
蔡京回道:“只民间传言而已,不过吴迪之勇可见一斑。”
官家点头道:“空穴来风,并非无因。朕也听到有人传唱那少年不识愁滋味,这吴迪倒是能文能武。”
蔡京俯身赞道:“自是因为陛下得天之宠,才有这许多才子降世。我昨日得吴迪两首新诗,今日故来请陛下品鉴。”
对于诗词歌赋,丹青绘画,当今官家可比对国事热心许多,官家笑道:“朕正在这要谱新曲,正好你巴巴的来送诗,正是妙处,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