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着今日值夜的人倒没什么怨言,只是心中发笑。
带头的呵呵一乐,说道:“兄弟们,赵大福怕是正在骂娘咧,这倒霉的被二当家拖出来陪咱们在外面喝风,明日里咱们去笑话笑话他去。”
他手下兄弟纷纷起着哄,也有机灵些的问道:“兄弟,赵大福不是昨日刚值过夜么,怎的今日又要来?”
那带头的笑道:“谁知道?听闻是大当家吩咐的,今夜要三班值夜,二当家满寨子找人,谁叫赵大福这么晚不睡?活该他倒霉。”
又有人问道:“兄弟,今天是什么日子,怎要三班?往常却从未有过的。”
带头的自己也是心中犯浑,斥道:“大当家做事,你管那许多作甚?干好自己的便成了。”
有人建议道:“我刚见赵大福好像带人进前院里了,这么久不出来,怕是在那烤火吧?要不咱们也去烤烤,这天寒地冻的,脚都麻了。”
码头上风大,着实有些冷,这队人守这码头不住跺着脚。
带头的有些心动,却又有些不敢,犹豫道:“这要是被两位当家的知道了,要吃棍子的。”
有人轻推了他一下,说道:“兄弟,还是像往常那般,留两个守着,其余人上去,一个时辰一换,夜里风大,弟兄们吃不住。”
带头的正被风吹得打个冷战,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想着暖烘烘的火炉,咬牙点头道:“好罢,先留下两个,一个时辰换一次班,留下的招子放亮些,盯着点。”
一群人围着争论一番,终于扔下两个倒霉鬼,匆匆跑上坡进院子烤火去了,剩下的两人无奈的相互看看,哭丧着裹紧身上衣服,在风中瑟瑟发抖。
半夜时分,天空中下起雨来,正轮着值班的两人急忙找了艘船的舱房钻了进去避雨。
雨越下越大,夜愈发的黑了。
春雨绵绵,看这样子,夜里是不会停了。两人坐在船舱里倒还暖和,可比外面强多了。
“你说,大当家这几日是怎的?我几日见他都是冷着脸,和往日大不一样。”一人说道。
另一人轻笑:“是不是他那毫州城里的娘子和旁人好上了?”
“莫要乱说,被人听见可讨不了好处。”先前那人忙着止住他。
这人全然意说道:“这大冷的天,谁来听咱们说话?也不怕冻死?再说这么大雨,你听得见甚么?”
先前那人靠着船篷听了听,唰唰的雨点打在船篷上,哗哗作响,稍隔远些都听不见声音。一想也是,正想说话,却忽然听见外面似乎传来“哗啦”的一声响。
那人扯扯同伴问道:“你听见外面有动静么?”
同伴笑道:“就听见你说话,没别的动静。”那人说道:“我方才似乎听外面有水声,要不出去看看?”
同伴有些不耐,说道:“在水上不听水声听什么?要去你去,莫要拉我,我又不是那赵大福,有舒服的不做,去外面淋雨。”
那人想要再说,却又听见外面哗啦一声,声响却是比刚才大了,这次两人却都听见了。
同伴嘀咕道:“是不是下着雨,鱼到水面上透气?”
那人接道:“不像,却是像有人趟水。”
正说着,忽觉船身一震,象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这时两人俱是坐不住了,在低矮的船舱里摸摸索索的走了出去。刚出舱门,两人都是惊呆了。只见码头上已是靠满了船只,船上不住的往外下着人,那些人下来便直接向寨子扑去,寨子里还是静悄悄。可大门却是洞开,一列列手持长枪的兵士冲了进去,寨子的外面也隐约站着不少人,手中俱是拿着家伙。
两人相视一眼,不敢吭声,一缩脖子,便想躲回舱里去,不想突然有人有人对他们打个招呼:“站在那别动,不准叫喊,叫一声便死。”
两人一看,一个方脸的大高个正眼睁睁的看这他们,他披着一个斗篷,头发湿漉漉的,手里拿着一把七八尺许的长刀,刃口开的极长,锋利已极。两人僵在当场,手一松,手中兵器掉落地上,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于永贞忽然坐起身来,他起的太快,竟把趴在他身上的女子掀翻了出去,女子惊叫一声,于永贞一下捂住她的嘴,坐着禁声的手势,看女子神情缓和了些才放开。
“莫要点灯!”于永贞低低的呼着,阻止这女子下床,接着说道:“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别动。”
女子不知所以,也不敢违了他的意,只好躺了回去。
于永贞小心的穿好衣服,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刚才,警觉的他听见外面有些异样的声响,他可以清楚的判别出那是兵器相交的声音!现在声响又消失了,只有唰唰的雨声不厌其烦的响着。
他知道,或许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来到了。
于永贞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这么大的手笔,竟然要将水泊上讨生活的人一网打尽!
于永贞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他强自抑制心中的恐慌,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突然,外面又传来一声惨叫声,吓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