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做什么?
崔二爷再不敢起身,他费力的往船舱里面爬行,他的身后火焰腾起,他知道那些官船都已经水匪们点着了。在火光映衬下,他终于爬进了船舱,一进船舱他一眼便瞧见自己船上留下看守货物的船工。
崔二爷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我爬得那么费劲都不知道拉一把,正要脱下鞋子扔过去,那船工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接着手指往外指指,低声说道:“那外面是杀人不眨眼的水泊盗匪,莫要出声,被他们听见一准没命!”
崔二爷顿时软了骨头,学着船工的样,扒在窗沿的缝隙里往外窥视着。
那一二百盗匪一聚合,都点起火把,整齐的排成两列,一个人在前面领着,然后顺着街道冲进梧桐镇子里去!
只听见镇里忽然声音忽然杂乱起来,哭声喊声救命声,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声音,乱糟糟的闹成一团。过了一会,镇子里面闹的更发的厉害,无数的人们四处奔逃,这时水面上的官船已是火光冲天,烧得快没了形状。十几艘官船附近的船只纷纷解开缆绳散了开去。
崔二爷悄悄问这船工:“你可知道这官船里运的都是什么东西?”
船工压低着嗓子答道:“听说是江南几府运往京里的商税,有好几百万。”
边说船工还边用手指比划着,似在夸耀着钱财之多。崔二爷突的打了个冷战,幸亏自己激灵不曾出声,要不定要死于非命,几百万贯!
镇子里闹了半宿,才算慢慢平静了些,崔二爷早想离开,无奈大部船工都船上,只有猫在舱里担惊受怕着。
镇子里渐渐安宁下来,就在这时镇子北东南面三个方向却亮起冲天的火光,传来阵阵的喊杀声!崔二爷痛苦的哀嚎着,老天爷,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难道辽国人打过来了?
三面喊杀声一起,镇子里又乱了,无数的人朝着码头奔了过来,崔二爷趴在舱里,头也不敢再抬,只听见外面满是哭闹声。过了一会,他却感觉船只慢慢的动了起来,崔二爷偷偷的侧起头看了看,谢天谢地,自己船上的船工终于回来了!他直恨不得这船能长出一双翅膀,离开这个鬼地方,直接飞到东京城里去。
船离开码头,渐渐驶出了梧桐镇,崔二爷总算是站起来了,趴的太久的他感觉到全身没有一根骨头不是酸痛着,他站在甲板上活动着身体,看着那梧桐镇外的火光,喊杀声已经消散了,火光里透着一个个人影,象是在拾捡着什么东西。
随着船越走越远,慢慢的人影再也瞧不见了,只能见到遥远的星星点点的火把在漆黑的夜色里往北而去。
四月初的汴梁城,正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好时节。
清晨,汴京各大城门缓缓开启,无数的驾车牵骆驼的商人和空手负担的平民鱼贯进出,汴河上往来船只穿梭密集,码头上货物堆积如山。
虹桥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相国寺里,香烛缭绕,游人如织。御街两旁,马蹄嘚嘚,车轮滚滚,出城踏青郊游的车马首尾相连,络绎不绝。好一幅国泰民安的盛世繁华。
这一片升平的繁华景象中,几匹快马风尘仆仆疾驰入了汴京城。
汴京新郑门里北边,有一守卫森严的的衙门,这便是三衙所在之处,所谓三衙,全称乃是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
出了三衙上踊路街,直走上御街,再进宫城进银台,银台左右便是大宋的中枢所在:中书省与枢密院。银台的对面便是尚书省内有兵部。
大宋兵制,三衙掌兵,枢密院发兵。是宋太祖权衡分权之作。
今日各府衙刚开,中书省,枢密院和三衙便各接到相同的几份奏报。各掌院相公,检点表情各异,心情大不相同。
蔡太师看着奏报是冷笑连连,好一个水泊匪众,好一个毫州禁军。童枢密皱起眉头,冥思苦想。高太尉倒是喜笑颜开。
这奏报所谓何事?竟然惹得朝中三位如此失态。
这便是毫州知州并毫州各军兵马指挥使各自所上奏报。毫州知州冯承望奏报,有水泊贼千人,夜寇梧桐镇,劫烧官船十六艘,害押船军士五十余人,抢走江南数州上税三百余万贯,后犯梧桐镇,所幸为当地百姓自行击退。附近三指挥禁军前往救援,与贼众接战,伤贼十余人无俘获。
三个指挥使的奏报却与冯承望有些不同,三指挥使各自奏报,各军奉命各驻地方,因见安平火起,遂引军前去。
路遇数千匪盗,各自奋勇接战尽皆驱散。
蔡太师口中冷笑,三指挥各遇数千贼人,那贼人岂不是上万?这牛吹的也忒大了些。
童贯统军多年,地方禁军是什么模样自是一清二楚,一指挥兵力不过四五百人,能击退数千贼子有些难以置信。
这水泊里的贼人究竟有多少?
高太尉却是不管那些,他掌管三衙,禁军都在他的麾下,毫州禁军立了功便是他统带有方,至于官船被劫只是地方无能,和我三衙并无半点关系。
那两位都是将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