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眼睛一亮,这倒真是一个好法子。虎飞驰也插话道:“那就直接把辽主赶到疯牛岭一带,看辽国援军怎么个来法,要是四面夹围,咱们便从来路返回,要是有空隙就钻出来,引他们西去!”
几人倒是越说越有了感觉,不断拾缺补遗,一会便定出一个完备的计划出来。
义勇军要离开了,阳中城里的穷苦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又喜又怕。喜的是义勇军走了便没了战祸,怕的是义勇军将城中除了汉人之外的大户都洗劫一空,东西都分给了自己,要是他们一走,只怕自己就要倒霉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没有了这种想法,因为在义勇军临走之前,吴迪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轻飘飘的下了一道命令:杀!
阳中城中的控鹤军被全部斩杀!关押着的大户们被斩杀,除了北地的汉人,城中的其他人等被杀得一干二净!这一天,阳中城内,血流成河!
吴迪临走之前,在城墙之上用鲜血书写了几个大字:血债血偿,义勇先锋军吴迪留书!
李纲是昏迷着抬出城的,因为他决不允许吴迪这么做,所以他直接被打晕了,是白衣出的手。
白衣一直在城内骑着马闲逛,直到看见李纲正在城内向着百姓宣喻,白衣觉得很可笑,与其说百姓们是在听李纲宣读徽宗的旨意,倒不如说是在排队领着义勇军散发的粮食牲口等物。
义勇军的将士大多都见过白衣,知道她与首领认识,是以并不干涉她的行动,随她在城内活动。
从那时起,白衣便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包括义勇军最后的杀戮。
从阳中城出来,已经是下午,义勇军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太阳下山之时了奉圣州域内。
在距离涿鹿山大概四十里之处,义勇军在长城脚下开始宿营。按照道理,要是能够连夜突袭是最好的,可是义勇军太累了。
昨天一夜几乎未眠,今日又是忙碌了一天,奔驰了百里,再不宿营,将士们都要在马上睡着了。
吴迪将哨探远远放出二十里外,早早的让将士各自休息,养足精神。
吴迪合上手中的战报,低头沉思着。攻阳中,义勇军略有损伤,阵亡三十余人。
这还只是个防守空虚的阳中,明天就要和辽国最精锐的御帐亲军交手,不知道明日一战之后,还能有几人生还,再往后的战事
吴迪抚摸着手中阵亡将士的名册,心情异常沉重,的功名利禄的想法倾刻化为轻烟,眼下的他希望自己能尽量多带些人回家。
将士们吃罢晚饭,倒头睡了下去,营地之内,呼噜响成一片。
吴迪没有睡,他正坐在那恒古的城墙上,抚摸着青色的墙砖,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里便是长城,上下千年中原抵御外族入侵的防线,可惜已经在外族的域内了。
夜风刮过,吹起他的衣襟,在冷酷坚强的面具背后,又有谁能看见他悄悄拭满掌心的泪珠?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罢了。
一个声音随着风声传来,若隐若现就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一般:“真看不出,你这个杀神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吴迪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白衣在说话,有些寂寥的说道:“你当真是喜欢煞人风景!”说是这样说,还是挥手示意亲卫将白衣放过来。
白衣抱着霜雪剑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
吴迪淡淡的笑,不知怎么,他此刻特别希望能有个人陪着他说说话,就像朋友一样,他拍怕身边的垛口:“坐吧。”
白衣也不谦让的坐下,侧着脸打量着他的脸,有些吃惊的问道:“你哭过?”
吴迪不好意思的笑笑,并不说话。
白衣倒不好意思再讥笑他,两个人一起沉默着。
夜色苍茫,城墙上面一片安静,山风缓缓吹拂。
白衣忽然小声问道:“你害怕了么?”
吴迪摇摇头:“想家了。”
白衣噗嗤一笑:“多大的人了,还想家?”
吴迪静静说道:“不管多大的人,都会想家,都会想家里的亲人,难道你不会?”
白衣沉默了一会,语音有些异样缓缓说道:“想……”
吴迪看着远处茫茫的黑雾般的夜色,轻轻说道:“你明日不要跟着我们走了,早些回去,不要让家里人挂念。”
白衣紧了紧怀中的剑,有些茫然说道:“不会有人挂念我,他们都已经了。”
“对不起,”吴迪道歉着。
白衣奇怪的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又不是杀害我家人的仇人。”
吴迪苦笑,不知道该怎么答她,只有默然。
白衣见吴迪不再言语,轻轻一笑:“没什么,我已经忘记了。”
吴迪看了看她,她依旧还是蒙着面纱,虽是有笑声,但眼睛里瞧不出一丝笑意。
吴迪转回头,好奇问道:“你为什么总蒙着面纱?是不是长得太难看不敢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