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微微一笑:“这个你便不须多问,我现在唤你来是有一事,要你帮我向耶律大石带上一封书信,必须要亲手交到他的手中。”
丁越彬惊奇不已,吴迪拿出一封书信,已用火漆封好,递了过去:“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耶律大石手中,这事关你辽国的存亡,切记切记!”
丁越彬浑浑噩噩的走出大堂,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信满心的疑问。不过现在他还是不得出城的,见他已经出来,有兵士再次将他看管起来,关进县衙后院中。只有到辽军兵马进城之后,他才可能得到自由。
吴迪一直的信使,其实已经到了怀仁。
萧修贤的信使中午时分赶到了怀仁,在东门大营见到了萧烨伟,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进城,是因为萧烨伟的犹豫。
萧烨伟不能不犹豫,这等大事,事关朝廷未来的变化和自己全家的安危。城中义勇军是迫害辽主的凶手,要是放了他们,被别人知道了,罪无可赦!
他是萧氏族人一脉,和萧修贤也是堂兄弟,但他的想法和萧修贤不尽相同。
他这个西京兵马都统的位置,虽是沾了家族的光,但也是自己一步步走上去的,自己辛苦半辈子的成果。
要是因为此事,而毁了自己的前途,万般不舍。他现在军帐中不停的徘徊,犹豫难决!萧修贤的使者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他,他的最终答复。
国家!家族!萧烨伟很无奈,这都是他不愿意放弃的东西,但是现在,他必须选择一个放弃!
终于,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抬起头,声音有些嘶哑说道:“好罢,你待卯时便入城去,有消息再来回禀。”
使者得到了他的准确回复,放下心来微笑着告别而出。
夜幕刚刚降临,怀仁城中的义勇军和前几日一样在城头巡哨,防备辽军的偷袭。
夜色朦胧之中,东门之外,几个黑影毫不遮掩缓缓的靠近城门,城楼上的哨兵一眼看清下面,大声喝道:“什么人!站住!”
“故人使者,求见吴统制!还望前去通传,我有十万火急之事!”下面的黑影大声回答,站在城外不再移动一下。
守城兵士闻得是首领故人所派,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去县衙通报。
汴京城内,祥庆楼中,那个小小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透亮。
惜菱盘腿坐在案几之后,几桌上摆着她心爱的瑶琴,旁边香炉里面袅袅升起淡淡烟雾。红向玉侍立一旁,手中端着茶壶正在沏茶,眼睛却总是偷偷瞄向另外一边。
在惜菱的下首,恭恭敬敬坐着一个憨厚的年轻人,正在慢慢讲述着一个故事,热血澎湃而又伤感的故事。
良久,这个故事方才讲完,惜菱已经热泪盈眶,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滴下坠,落在在琴弦上,发出“叮叮咚咚”的乐声。
“这么说吴迪他……现在很危险?”惜菱有些犹豫问道。
蓝文彬低着头沉声回答:“战阵之上,凶险莫测,不过惜菱姑娘请放心,想来我家首领有众家兄弟在旁护持,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唉……”
惜菱低叹一声,不再出声,信手拂动着琴弦,“铮铮”之声响起,一把古琴竟然弹得出金石之声出来,琴音渺渺,正是一曲十面埋伏。
一双娟娟素手在琴弦上舞动,音调越来越急,越来越高,直至高亢入云!
“叮”的一声脆响,正在声音最高处,琴弦应声而断,惜菱的手指上慢慢出现一道淡淡血痕,渐渐越来越清晰,终于,鲜血渗出,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雪白的琴弦上,青灰色的琴身上,娇艳夺目。
“红向玉,”惜菱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怔怔愣神,疲惫的吩咐道:“你送这位蓝小哥出去。”
红向玉紧张的看了看惜菱正不断淌血的手,疑虑着说道:“姑娘,你的手要不要先包扎一下?”
惜菱面带有些苍白,默默摇头道:“不用了,”继而对蓝文彬凄婉笑道:“谢谢你带来吴迪的消息,惜菱身体稍有不适,就不能奉陪了,还请见谅。”
说完摇晃着站起身,微微福了一福,转身进房去了。
红向玉看着姑娘的背影,眼圈也已是泛红,微微带着哭音说道:“蓝大哥请跟我来。”说着自己头前带路,蓝文彬哪里敢托大,急忙站起身紧跟在后面。
红向玉把蓝文彬送到门外,福礼而道:“蓝大哥请早回吧,若是以后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来此处,我家姑娘定会全力相帮。”
蓝文彬心中轻叹,不用问,这处必是自家首领留下的风流债,人家姑娘都伤心成什么模样了。
和红向玉行礼之后,蓝文彬急急的快步就走,这种地方他实在是呆不习惯。
祥庆楼里这么多的莺莺翠翠,看得他是心头火热,意乱情迷,简直都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连先迈那一条腿都已经分不清了。
幸亏他身上还穿着军服,楼里的姑娘都知道这人是来找惜娘的,不是来夜宿花柳,故此并未拉他,否则他哪里还出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