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齐齐呐喊着开始冲刺!千骑冲阵,威势壮观。
义勇军阵巍然不动,反倒是平静下来,鸦雀无声!
“三百五十步!”义勇中军小校高声呼喊!
义勇军将士前列的枪盾手迅速将手中枪盾放在一侧,架起神臂弓,脚蹬上弦。
“三百步!”中军小校再次高呼!
弩手凝神静气,目视急冲而来的辽军,弩弓平指前方微微向上。
“二百五十步!”中军再次高呼!
辽军已经从身后取出弓矢,纷纷弯弓搭箭,不过现在距离尚远,弓箭要在一百五十步内才算有用。
几个呼吸之后,吴迪用力撰住手中鼓槌,用力击了下去。
“咚”!
一声鼓响!
第一列枪盾兵手中扳机重重一扣,一排利箭飞射而出,辽军前锋立时倒下数十匹战马,栽倒在地!
已经射完的弩手立刻转身捡起放在一旁的枪盾,沿中间空位后退。
紧接着鼓声再响,二列弩手射出手中弩矢返身而退。
辽军冒着不断飞射而出的箭矢拼命前冲,纷纷放箭还击。可惜现在距离遥远,唯有零星箭支能射入阵中,对义勇军没有影响,义勇军站的本就散乱,更发没有效果。
鼓声有序响起,一排排的弩矢连续不停,还未冲到百步之内,辽军左军便已经折损近半,神臂弓的箭矢也透两层重甲,更何况眼前的辽军只是身着皮甲,只要一箭就能把人射倒。
这么密集的冲锋,义勇军连瞄都省了,对准方向发射便是。就连小将军自己也是手臂中箭,被一支弩箭钉在右手臂上,险些把骨头打断,鲜血飞溅,肆意横流!
小将军眼见事不可为,不说现在宋军尚有几列未曾射箭,现在自己军马折损大半,已经冲不过去了。就算能够冲到宋军阵前,怕也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他将受伤的右手贴着身子放在马上,左手高高挥舞,口中呼几声,转过马头往左边驰去,剩下辽军跟随着绕往左边,避开弩手锋矢,灰头土脸逃回自家阵营。
两军阵前,一片肃杀,几匹战马孤零零的战立,不断拱着自己主人的尸体。几个伤兵勉力站起,左右摇晃似乎找不到方向,最后踉跄着脚步往本阵踯躅。
神臂弓!亥兴言深吸一口长气!这么着对面的义勇军有这许多的神臂弓,这仗难打了!
草原上秋风依旧,太阳已经跃过山梁,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味。
两军阵前草地已经被无数的鲜血浸红了,一簇簇的战马和辽兵的尸体横陈,千奇百怪的倒在地上,几个伤兵,步履崎岖往回行走。
亥兴言心中有些微凉,这对面的宋军完全不像他印像中的南朝军队,在他的印像中,南朝的军队永远是看见骑兵之后,就只知道逃命的军队。最多也只能凭借着坚城守上一阵。
他清楚的记得,曾经无数次越境过去打草谷,几十上百军马押着成千俘获而来的宋人,驱赶数百辆牛车的战利品,从南朝城池旁边经过,城上数千的宋军都没有胆气出城一步,只能在城上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欺负鞭打默默痛哭!
这支真的是宋军?亥兴言心里打着突,他开始怀疑自己麾下的御帐亲军是否能够打赢今天的战斗。
不光是他,包括天祚帝在内的辽国大臣们也是有些心中胆寒起来!
左军上千人,只一次冲锋,连阵前百步都未冲到便已经折损半数!这仗怎么打下去?这般打法能有多少兵马往宋军阵前填?
南朝的强弩大家都是知道的,可历来对阵南朝的弩弓向来都射不精准,怎么今日恐怖若斯!
其实这道理很简单,武器虽然,关键还是要人来用。从前宋朝禁军虽持强弓劲弩,但未战胆气先丧,箭还未射出,就想着如何后退,自然没有准头。
今日也是巧合,冲锋的不过千人,在上千把弩矢打击之下射倒几百委实正常,在千人之中,数百人算个大数字,要是在万人之中,便算不得什么了。
如果今天一上来,辽军便全体疾冲,自然显不出这诺大的威慑!
辽军中一片静默,宋军阵中亦然。忽然宋军全体整齐高声喊起:“辽主速速逃走,否则必将遭擒!”
这句连呼几遍,声震四野,句句字正腔圆,这边听得是真真切切。耶律延禧脸色发红,更发怒不可遏!就算刚才有了些退意,现在说什么也不能退走了!不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还用什么来约束臣子?
辽主恼羞成怒,不光不退,反而要亲自领兵上前!众臣急忙拦住,大家都是知道此乃宋军的激将之法,就连天祚帝自己心里也明白,可这种阳谋是避无可避。
现在辽国大军俱是转头注视着自己的皇帝,只要他微微露出一丝胆怯之意,只怕士气立刻便要跌落谷底!
天祚帝不顾众臣的阻拦,命人将自己龙旗竖起,大声喝道:“大辽将士们,朕便在此处看着你们杀敌报国!一步不退!”
辽军听得陛下之言,士气大振,山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