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殿外宫使奏报:“启禀陛下,代州信使带到!”
“宣!”徽宗皇帝陡然睁开双眼,目光紧紧盯着大门,看着门外进来的信使。
直到信使见礼起身之后,目光才算是和缓了一些,可是语气中还是有平抑不下的激动:“你可是代州的信使?是纪项清派来的?”
“是……俺……不……卑下……不……”代州信使不过是个军中小吏,平日见到太守大人都已经诚惶诚恐,何况是现在面见天子!
他从来就没有经受过这种场面,早就慌了神,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刚才连自己磕了几个头都已经忘记,哪里还会记得刚才宫使交代的礼仪?
徽宗好气又好笑说道:“好了,你莫要紧张,朕问你直接答便是,你是不是代州信使?是不是纪项清派来递送捷报的?”
“是、是、是!”信使点头如捣蒜一般。
徽宗再问:“你在代州可曾听说了此事?”
信使一脸的疑问:“皇……皇上,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要来递送捷报,临行时大人交代,须得快马加鞭。”
徽宗点点头再问道:“其他的都没说么?那你在代州,有没有听说什么军情之类?”
信使想了想说道:“小人在代州倒是听说了,雁门关外辽军集结不少,好几万人在那,大家都说那阵势又不像攻,倒像是防备着咱们。”
辽军集结,防备?
徽宗略略一想,心情激荡,欣喜若狂:“好了,你下去吧,你很不错,来人,赏代州信使金十斤!”
代州信使胆战心惊的被宫使带出殿去,直到出了大殿,还是木偶一般,“金十斤?官家赏我?”他满脑子里还无法回过神。
殿中众臣都是纷纷交头接耳,到现在大家都尚不知道这份捷报究竟是写着什么,能够惹来天子的震动!人都好奇的看着官家。
徽宗皇帝看着群臣不解的眼神,忽然开怀大笑,笑了片刻继而大声说道:“吴迪有大功!义勇军有大功!恩,蔡太师!”
蔡京急忙出列:“陛下有何吩咐!”
徽宗笑眯眯的看着他,一手拿着军报慢慢走下龙庭,站在他面前,看着蔡京满头的白发感慨说道:“这满朝的文武,还是蔡太师最有识人之明,蔡太师亦有功!有大功!”
看着众臣越发不解的目光,徽宗亲手将军报递到蔡京手里:“众位大臣,你们自己看吧!哈哈!”转身大笑着走回龙庭去了。
蔡京压住满心疑惑,慢慢打开战报,只看了两眼,人就像石化一般,也是双手颤栗着:“这……这”
周围的大臣再也忍不住纷纷围上前来观看,蔡京草草看了一遍,马上将军报交到旁边之人手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呼喊,涕泪横流:“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行前人之所未有,将建万世不朽之功!”
围着观看军报的朝中重臣之中传出一阵惊呼!看过军报的众人仪态每每不同,大喜若狂的有之,满脸不信的有之,疯疯癫癫在殿中乱走的亦有之,痛哭流涕的有之,人情百态面面俱到。
徽宗皇帝高坐龙椅之上,已是稍微缓和了心情,笑吟吟的看着殿中形态百出的国家柱石们,无比的有着耐心,没有半点责怪他们君前失仪之意。
就连最爱弹劾大臣失礼的殿中御史们,也都集体哑了声息,甚至不少人也加入在这疯症状态中。
足足过了近一刻钟,宣德殿中才算是稍稍平静了些。
徽宗皇帝挥手示意宫使去前面宣喻众大臣归班原位。宫使上前尖声宣喻,殿中钟馨连响,朝中重臣们这才按捺住心情波荡,纷纷回归原位。
徽宗看着众位大臣,稳稳的说道:“众位卿家,你们对此事有何看法?这擒王之功该当如何封赏?”越说到后来声音越高,还是禁不住激动之意。
众臣们心中暗下都明白,官家都在问如何封赏了,自己还能有什么看法?
不过这等功劳确是骇人听闻,当真还不知道该如何赏赐!要说封官,吴迪还是丁忧之期,封无可封;要是赏爵的话,高了不妥,低了也不妥,再说一个空洞的爵位怎么也抵不上这等功劳。
不说擒拿辽主,就那几十个辽国王公大臣,要是从前只要拿住一个,都是大功一件,封个爵位也不为过!现下吴迪倒好,一股脑全抓了来,要真的一个个往上算的话,非王爵不能记功!
宣德殿中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开口说话,这件事情天大好事!百年的耻辱一朝被雪!但是谈到封赏之功,谁也不敢开口。
说低了必要招惹吴迪记恨,这吴迪已经立下这等功劳,以后仕途之上一定是青云直上。
说高了,又怕要遭到弹劾。这大宋朝的御史们每月可都是有弹劾指标的,本来就总完不成任务,挖空心思的要找目标,自己不是傻乎乎冲上去找罪受?
徽宗皇帝看到众臣个个三缄其口,有些不悦问道:“难道众位卿家都无话可说?难道我大宋是有功不赏之朝?”
还是蔡太师明白事理,了解众位同僚的苦衷,出班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