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正色道:“吴统制,今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再说那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你只管说,你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将我主放回,只要不是太过苛刻,我等都可照办。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在我们照办之前,我须得和我家陛下见上一面,确认他现下安好无损才行。”
萧干忽然接话道:“你不要心存侥幸,我大辽十万大军已经进驻长城一线,是没有人可以北上增援与你,我劝你还是好好和我等商谈,这才是你的唯一出路。”
吴迪心里有些恐慌,言语丝毫不乱,嘿嘿冷笑道:“萧大人不必吓我,反倒是两位大人,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我要是真想带辽主南下,直接南下阳中便可从来路返回,为何会一直西进,然后坐困穷城,等着让二位带大军将我军围困。不知道两位思量过这件事情没有?”
耶律大石若有所思,这个问题他和萧干老早便发觉了。吴迪此行的确怪异得很,按理来说,在俘获陛下之后,按照这支宋军的一人多马的脚程,完全可以在追兵赶上来之前,南下过境。
可偏偏他们没有这么做,反而是袭取怀仁,然后坐视自己大军将城围住,一些反应都无。
这件事情他与萧干也议论过几次,始终想不出答案,不知道这个吴迪究竟寓意何为?
“哦?”耶律大石奇怪,吴迪此时说这个事什么意思?他要表白什么?“那倒是要请吴大人解我等之惑。”
吴迪沉默一下,开口说道:“两位大人既然爽朗,那么小子也不再遮遮掩掩。记得我上次对萧大王说过,若是辽主有什么闪失,北朝诸王争霸,四分五裂,到那时女直人趁机而动,辽国难逃覆灭之命运。但是,在此之后呢?女直人一旦吞了贵国,兵锋必要南指,首当其冲便是我大宋,战火燎原而起,到那时我朝百姓遭殃,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
眼前这个二十弱冠的年轻人为什么不是生在我大辽境内,而是生在那懦弱的南朝!耶律大石心中感慨万千,这么淡淡的几句话,就显出了吴迪的目光深远之处。
萧干疑惑问道:“你既然已经看出此事,那为何还要做下这等事情,岂不是欲盖弥彰?”
吴迪见自己一番话似乎已经打动二人,心中暗喜脸露苦涩,无奈说道:“两位大人,想必都知我义勇军北上是为的那般?我想,在我朝中已有重臣将此消息传了过来,否则南京道内怎会防范得如此之紧。”
耶律大石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倒是萧干略略的点了点头。
吴迪见他点头,接着说道:“当时的情形我也不妨告知两位,那时南京道中重兵把守,我被逼无奈只有从西京而入,在阳中得知辽主狩猎涿鹿山,我当机发兵北上,本只是想吸引你南京道兵马前来救驾,没料到现在的北朝军马实在不堪一击,误打误撞的将耶律延禧陛下给拿住了。既然拿住放也放不得,我军中尚有朝廷的宣赞看着,无奈之下,只有西进引你们前来,这个解释你们还算满意?”
原来是这样!
萧干和耶律大石恍然大悟,一直以来他们都心中存着谜团,宋军行踪诡异,既不南下也不东进,反是巴巴的跑到西面腹地前来送死,实在想不出究竟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要说是准备在这南朝河东军北上接应也不像,因为到目前战报,还只是河东军虽大军异动,但不曾迈出宋土一步,不像上前解救,最多是起兵牵制而已。
现在得吴迪一说,才可把整件事情完整贯通起来,解释得圆满。
虽然吴迪说话尖刻,意指辽军现在已是不堪一战,这两位也是无力反驳。
义勇军北上西进数战,以三千之众破辽军两万有余,斩获甚众。
其中除了御帐亲军外,萧干的精锐奚骑也是大败而回,十不存二。
是以吴迪说出此话,二人只有默默无语,义勇军当是有此资格放出此等狂言的。
二人沉默一会,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耶律大石这才缓缓问道:“那么吴统制的意思,该当如何?”
吴迪不加思索说道:“条件很简单,我也不需要财货之物,这等东西就算给我也是带不走。我需要五日的时间,五日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两位我的计划,在离开辽境之时,我担保辽主能够安然返回。”
“不行!”耶律大石断然拒绝,“五日太长,我怎知阁下打的是什么主意,财货之物都好商谈,这个时间是无法给的。”
吴迪面无表情霍然站起:“那么既然如此,两位来此做甚?那便不要谈了,你尽管发兵来攻就是。不过有句话我要事先说明,若是我义勇军不能走脱,自身性命都是保不住的时候,是不会有人有心思去管什么天下苍生之事的。”说着便要离开。
耶律大石一看不对,急忙出言叫住:“吴统制且慢!”
吴迪顿住脚步,并不回头。
耶律大石勾头与萧干小声商议一下,继而说道:“三日如何?我等给你义勇军三日时间,然后你将陛下移送我军,我担保将你军护送出境。”
吴迪转回头,似笑非笑问道:“大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