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芳华在心里冷笑一声,自己算错了穆晟夜想多朝篡位的野心,她一直认为楚家对穆家如此不好,早晚会逼得在军中声望无人可比的穆家造反。别人只当穆晟夜是天空中的白鸽,而她却清清楚楚的见到过战场上的他,那个少年不是白鸽而是一只睨视天下的雄鹰。
而寒王呢?
以天一大师仁慈,他不会将凤身一事再宣扬给别人。可是楚亦宸这个男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他和穆晟夜这两个男人还真是与一般男子不同。
如果常武帝要了自己,把她收进后宫,那她当日对“凤身”一事处理的方式岂不是错上加错?
自古嫦娥爱少年,她宋芳华当年喜欢的就是穆晟夜这样姿容绝世的男子。如今就算为了荣华富贵要嫁,也要嫁寒王这样绝世独立,风姿卓然被认为是天下第一的男子。
可嫁给常武帝算什么?
一个年逾半百与自己父亲年纪相当的老男人,后宫三千佳丽。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有了皇后,不可能轻易再为了一个“凤身”废掉国母。左右这个“凤身”是他的女人就好了。而且他身边的那个王贵妃,已经得了这个老男人的大把宠爱,能分给自己的又有多少?
可寒王不同。
自从楚亦宸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她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这个男人。他没有正妃,没有子嗣,若是他得了天下她便是皇后,她的孩子便是太子,她的母族变会享受世代荣华。
所以,她一定要嫁给楚亦宸!
正想着,殿外突然传来了宫人刺耳的传送声:“万岁驾到!”
宋芳华手里的竹签啪的一声落到地上,赶紧起身接驾。
“民女宋芳华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宋芳华抬起头,看到一抹晃眼的明黄色浮现在面前而他的身边一抹亮银色像一道冷光般穿透明黄直直的夺了她的眼球。
她再次行礼道:“参见寒王殿下!”
“宋姑娘平身!”男子清朗质感的声音让宋芳华的心里一颤,整个人都像是瞬间要虚脱一般。
“你在抽签?”常武帝坐在正位的椅子上看着滚落在地上的竹签淡淡的道,仿佛不带着任何情绪,却又带着无上的威严,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宋芳华缓缓的蹲下将竹签捡起,捏在手里,没人知道的是她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感觉到了常武帝摄入的目光正从头到尾的在打量她。
她微微垂着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为了这一刻,她已经反复演练了好几天了。她知道常武帝来到安国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见她,说不定会在安国寺下旨封她入后宫。
她的未来全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竹签上。
“启禀陛下,民女是在抽签!”
“抽的是何签?”
“下下签!”
“哦?”常武帝眼睛微微眯起,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
来到安国寺已经数日,他这是第一次来见宋芳华。这几日中他无时无刻都压抑着内心迫不及待想要来见她的念头。
可是谁说皇帝就不会害怕?
他也害怕!他怕希望越大,失望便会越大。
果不其然,这个宋芳华美则美矣,甚至比一般的女子更多了几分灵秀飘逸。可是却不是那人,甚至与那人没有半分的相似之处。
常武帝自嘲的笑了一下,那人不过是他心底的执念罢了,十几年过去了,她只能活在他心底的角落中,无人替代却也再无相见之日。
老天布下的一盘棋是多么有趣?
这些年里,竟然连一个长得与她相似的女子都不肯让他遇到。
若不是为了凤身这两个字,恐怕他与她还走不到当年的那个地步。
“念!”
宋芳华扶开指尖的衣袖,将竹签拿到面前,轻启朱唇道:“为因揖盗把门开,人自任情遂惹灾,回首篱藩经守固,火川方许不重来!”
“何解?”
宋芳华将签文反过来念到:作事须将天理循,存心更要葆天真,从今改郤乖张性,许尔灾殃不染身。嫁属羊之男,可免灾祛祛祸!”
宋芳华在赌,燕王与寒王都属羊,只是燕王比寒王大上六个月故而为二殿下。可她知道,燕王早已经失了常武帝的真宠,若她是天一大师口中亲封的“凤身”,皇帝一定会将她嫁给心目中的储君。
左右,只要灭绝不说,天一大师不说,她宋芳华就坐实了“凤身”这两个字,没人可以杀她,就连皇上也不能,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楚亦宸站在常武帝的身侧,从进殿的那一刻起,他的脸上就如玉雕一般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没有看宋芳华一眼。直到宋芳华说出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睫才微微颤动了一下,精光内敛的眸光向她投来。
宋芳华浑身一震,赶忙避开了楚亦宸的目光,更不敢去看向常武帝,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常武帝微微一笑:“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