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怎么活下来这事啊,说起来着实步步惊心,还有点诡异离奇。等我将“魇”里面那个备胎自己叙述的战国那段录入了,咱们在泡杯茶坐下来慢慢聊。
前传
窗花是血红的,烛光映得血红。精致的雕龙画凤乌木圆桌旁,坐了着一袭血红嫁衣的她。桌上是块绣着对金色大鸳鸯的红布,那对鸳鸯立着面光滑的铜镜,许是镜面反光,那对鸳鸯似要从红布上飞走。
她未带盖头,看不清形容,却可见愁眉不展,面上挂了几条很深的泪痕。
她刚刚哭过,这些天她常这样哭。她本来天一样蓝的大眼,如今却不那么蓝了。
她入神地看着眼前的铜镜,镜面上的鸳鸯似被什么生生扯开,她一点不害怕,她扬起唇角,画面扭曲间镜面出现间偌大的漂亮屋子。
屋内梳妆台前,坐着个妩媚之人,那人望着面一模一样的铜镜。
那人长发飘飘,一袭血红长衫,浓妆艳抹,朱唇绯红。五官精致,眉眼好看,妩媚的大眼美得让人窒息,却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可想好?”这声音雌雄莫辩,是从镜中传来的,声音的主人妩媚至极。
她欣喜地站起来,激动地喊了声“瑶瑶!”,身子站稳之时,却又皱起眉,咬着唇摇头。
镜中那人微笑,她身旁不知哪来的风,吹得她披在肩上的长发刹那飘起,双眸更一闪变得血红。她似个妖怪却依旧美得窒息。
“他不是瑶瑶,他不是瑶瑶,这世间再无一人有他美!,他不是瑶瑶。”她自言自语地倒入木椅里,先前还冷笑的形容刹那泛白,面若死灰。
他不是瑶瑶,他是长白山上的梦魇上神,瑶瑶从小流落在外的二弟神农睿辛,她曾认为,他是她最爱的那个人。
“白民,你,可想好?”还是雌雄莫辩,却少了些妩媚,多了分冷酷。
她着唇,含泪点头。她站了起来,从侧面离开木椅,转身走了两步,又一动不动,又走了一步,停下,又回头,皱眉冲镜中那人说,“睿辛,我死了,瑶瑶便真可化草重生?”
那人微微点头。
她嘴角微扬,面上荡起涟漪,有些暗淡的天蓝色眼里却挂着泪,她说,“睿辛,爱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我爱她,便不能看着她死。”说完,她转身走向不远处以张黑漆凳子。凳子上方的黑漆梁上,悬着条系好的白绫。
她从怀中掏出个碧绿的小瓶,摇了摇拨了木塞对着嘴一饮而尽。她站到了黑漆木凳上,站到了挂着的那条白绫前。她将头放进悬空的挂起的白绫条带内,她身上流逝着淡紫色的光,那是从身体里迅速流出的修为还未来散发时凝成的光。
黑漆木凳歪了下后倒地,她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双脚哆嗦了几下,血红的嫁衣上流淌着血,那是从她口中溢出来的血。
她死了,魂魄飘起了的前一刻,她记起的前世种种,她知道今天和她成亲的表哥一样记起了前世的种种,她想对表哥说,“表哥,上辈子,我欠了你三条命……不,她想说,表哥,上辈子,我是个男人的时候欠了你三条命,上辈子还了一条,这辈子又还了一条,你且替我好好照顾瑶瑶,若……若还有下辈子,我还欠你一条命!”
她偏头,目光转向桌上那面铜镜,双眼瞪得大大的,好像死不瞑目,她含泪说,“瑶瑶,若还有下辈子,我想做个美少年,如是,便能与你鱼水之欢!”
她的魂魄飘起来,却好像飘不出那间新房。
一窜黑发从桌上的铜镜中溢出,接着是那张美得窒息的形容,睿辛从桌上铜镜中一点点钻出来,他整个身子站到新房内时,转身冲着铜镜缕了缕长发,笑容邪魅而诡异。他转身缓步向房梁上挂着的尸体走去。他站在尸体下面,却没抬头望她一眼,只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铜镜。
他将铜镜悬空置于她脚下,飞不出房间的那些魂魄像被尸体召回一样,一点点聚到了尸体周围,刹那又都入流水般从上往下倾泻,注入她脚底那面铜镜中。
屋内不再有魂魄之时,他化作道光刹那飞入铜镜,铜镜又飞入桌上的铜镜。桌上铜镜中偌大的屋内,他从不知何时飘起来的梳妆台上那面铜镜中飞了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血红的纱窗撕裂飞溅开来,破墙而入的,是被结界拦在了外面的新郎官,她表哥司幽。
紧紧抱住从梁上取下来的冰冷躯体,司幽目龇欲裂,魂音绕耳不绝:若还有下辈子,我想做个美少年,如是,便能与你鱼水之欢!”
司幽将躯体抱紧了些,哭着轻吻她额头,似她还没死:“表妹,你是男是女,表哥早不计较了,你怎就这样傻?”
他不知道,表妹魂音里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如果知道,只怕立马吐血而亡。
睿辛出现在自己房间之时跌到了地上,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面色煞白地像个死人。
睿辛站了起来,踉跄几步又顿住,他望着不远处,身子微微颤了颤,他在流泪!
不远处是张雾气缭绕的寒冰床,上面躺着个着嫁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