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明学堂教员窦文涛见王学董漂亮的闺女王桂花,用好看的眼睛盯看自己心中就猫抓猫抓;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那是在课堂上,窦文涛是教员津津乐道地在讲台上朗诵“大羊大小羊小,一个跳,一个跑”的课文;间隙时抬头去看坐在教室里的30多个学生,大家都专心致志地听课。
坐在最前面第一排的王桂花更是双目炯炯,两只胳膊肘搁在桌面上支撑着脑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看窦文涛。
窦文涛的目光扫视过去,跟王桂花目光相对时;王桂花迅速把头低下去了,两只手慌乱地从桌面上移开来抚弄起毛辫子来了。
窦文涛心窝里仿佛揣了个小兔子“蹦蹦蹦”地弹跳起来;他赶紧把目光从王桂花身上移开来,王桂花又恢复了此前的盯看。
这是哪跟哪的事啊!窦文涛心神不定,心中像猫抓猫抓地慌乱起来。
窦文涛的家在黄河南岸的潼关县,渭南师范毕业后被王桂花的爹爹王子敬请到黄河对岸的芮城县王家集开明学堂来教书;是王家集学堂学历最高的教员。
学历最高的教员窦文涛明白王学董漂亮姑娘一眼眼盯看他的意思,可他知道王桂花早就许配了人家;而且许配的人家还不一般,是芮城县县长的二公子何世武。
尽管何世武在日本留学,跟王桂花连一个照面也没打过;但王子敬执意要把闺女许给何公子。
请注意是许不是嫁,至于在日本留学的何世武日后能不能迎娶王桂花;王子敬似乎并没考虑,他想的是只要攀上何县长这根高枝;王家在芮城县的基业就能蓬勃发展。
王桂花似乎对她爹给自己选择何家这门亲事非常反感,但未婚夫何世武是留学日本的有识之士;他爹何冠忠是芮城县踏一脚地动山摇的县长,反感也得屈从。
窦文涛倘若接受王桂花的眼神,不禁会招来**学堂的指责;恐怕连性命也难久保。
窦文涛是教员,王桂花是学生;学生在课堂上专心致志听老师讲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把学生的专心致志理解为“盯看”;不仅是个行业道德问题,教员恐怕还有污人清白之嫌。
这么说“盯看”之事是窦文涛自作多情?小题大做?神经敏感?一厢之愿?
要知道,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乡村,人们的思想意识还停留在“男女授受不亲”阶段;女孩子进学堂读书已经破天荒,专心致志听老师讲课被误认为盯看老师;不是有伤风化就是教员的“三观”有问题。
“三观”这个名词好像是“文革”的产物,窦文涛时代的人似乎不知道何为三观;他只知道老夫子讲过“男女授受不亲”的话。
男女授受不亲的清规戒律一旦有人违反,就是大逆不道;尤其是女性,就是**之妇遭人唾弃。
道学家“存天理灭**”的信条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中国乡村大行其道,尽管民国政府建立后不断提倡解放思想,男女平等。
然而王家集不是北京城,也非上海滩;解放思想只能作为一种口号喊喊而已,要真正地行动起来恐怕还是牛年马月。
倘若王桂花在课堂上盯看窦文涛仅仅停留在盯看层面,也就只是个事情而不会形成事件。
但窦文涛从王桂花盯看自己的眼神中已经感悟出不可抑压的奔放感情和强烈火花。
王桂花是王学董的女儿,年龄已满18岁;思想活络,意识超前;是王家集第一个受“五四”之风熏染的女青年。
王桂花体态丰盈,三围凸显,唇红齿白,两只有神的眼睛就像山涧的黑葡萄;是人见人爱的那种女性。
王桂花在课堂上盯看窦文涛,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喜爱?还是窦文涛自作多情想入菲菲?
后来的事实证明,王桂花喜欢上英俊伟岸的窦文涛了;才在课堂上那么大胆地盯看他。
王桂花在课堂上盯看窦文涛只是万里长征人未还,她打算给心中燃烧起来的爱情火苗再加一点油——她要和窦文涛单独相处。
如何才能跟窦文涛单独相处呢?王桂花寻思几天滤清一个思路——去他的办公室。
窦文涛是开明学堂惟一一个住校的教员,其他教员一到夜晚都会回到距离学堂不远的家中和老婆孩子热炕头。
窦文涛回不去,他家在黄河南边的潼关县——隔山百里不算远,隔河咫尺遥在天——每个星期天才能回去一次,平时就住在古庙里吃住。
王桂花打算在学生放学后,上窦文涛的居室跟他会面。
晚上的时间王桂花不敢去,她爹王子敬也不让出来;只有午后这段时间是跟窦文涛相见的极佳时机。
夏日的中午烦闷而悠长,地处黄河岸边的王家集沉浸在午后的炎热之中。
忙活了大半天的农人未避免烈日的暴晒,抓紧在这段时间进行惬意的午休。
王桂花在家中待不住,背起书包向学堂走去。
18岁的大姑娘独身一人行走在通往学堂的村道上,村子里的那些小媳妇和大姑娘便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大家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