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呵呵讪笑两声,神情亢奋道:“傅筱庵自从被撵出中国通商银行后野心不死,堂上客常满坐;杯中酒不见空。跟他往来的人大多是绅商闻人、北洋政府旧官僚;这批人鼓动傅筱庵卷土重来,其中最起劲的就是周文瑞!”
贝祖诒拍个响掌道:“杜兄没说错,日本上海派遣军总司令松井石根正在物色有名望的人物来做伪上海市市长,周文瑞就向松井手下的杨马林竭力推荐傅筱庵;松井一听傅是盛宣怀的心腹总管,又当过中国通商银行总经理、上海市商会会长,一拍即合!”
杜月笙接上话:“松井石根派员到傅家讲明司令官的意愿,正中傅筱庵下怀;傅筱庵多年求之不得的事情几句话就搞定。但傅筱庵提出大道政府设在浦东来往很不方便,日方就同意不设在浦东;于是伪上海市政府就由浦东搬到江湾,恢复了上海市市政府的名称!”
贝祖诒呵呵笑道:“杜兄的记忆力真够好的,当时就是这样的情况!松井让伪中华民国维新政府任命傅筱庵为上海特别市市长,傅筱庵叛国投敌;于1938年10月16日上任接印视事!”
“这么说傅筱庵比汪精卫做汉奸的时间早?”薛小银问了一声:“汪精卫伪政府好像成立的时间并不长啊!”
“薛团长说得是!”杜月笙接上话:“汪精卫伪政府成立时间并不长,此前在南京有个伪中华民国维新政府;在北平有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后来都被汪伪政府接管了!”
贝祖诒继续着全面的话:“傅筱庵做了上海特别市市长后,把苏锡文贬为市政府秘书长;分别委任周文瑞、李鼎士、董光孚、王如松等充当财政、建设、地政、货物地方税等局局长,又委任他的心腹吴麦汀充任外交秘书;吴麦汀以前曾在中国通商银行当洋文翻译,与工部局租界当局颇有往来,又是一名商团——工部局办的义务警察组织——的负责人。从此,伪市政府的魔影就在租界上逐步显现出来了!”
贝祖诒打住步子走到桌子跟前喝了一口水,挥挥手臂道:“傅筱庵做了上海特别市市长后,公然乘汽车在租界上往来;亲自出马与英法租界当局办交涉,并亲访英国大使寇尔、美国大使詹森、法国大使戈斯默等。通函向租界当局提出租界上的居民户、商店一律不得悬挂重庆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要改挂伪维新政府的五色旗!”
李继刚义愤填膺道:“看来傅筱菴这个狗贼是个彻头彻尾的汉奸胚子,死有余辜啊!”
贝祖诒噓叹一声道:“傅筱菴要不是汉奸胚子,咋能说:傅某的钱财车拉船载,但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反蒋光上;反蒋就是反蒋委员长的重庆政府嘛!”
贝祖诒清清嗓子道:“1938年11月4日,上海江海关大钟上的旗杆换上了五色旗。国民政府与有关各国曾订有上海租界法院协定。国民政府在公共租界设有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在法租界设有第三分院。傅筱菴屡次派员准备接收。租界当局根据上海租界法院协’加以拒绝。傅筱庵向租界当局提出租界上中国法院的管辖权,国民政府的协定应撤销。并要求立即交出越界筑路的警权!”
“傅筱庵这是一步步走上死亡!”杜月笙道:“此时租界上汉奸不断被人暗杀——伪苏浙皖税务总局局长邵式军在南京路上被人暗杀未死,市政府的几个伪局长也被人暗杀;傅筱庵自己亦险些被人暗杀;傅以此为借口严令工部局取缔恐怖分子,并开出黑名单,命令工部局照单办理。如果工部局奉行不力,他就直接派宪兵到租界上来捉人。傅又以此为借口,不断向租界当局施加压力;妄图夺取租界的警权!”
李继刚呵呵笑道:“傅筱庵这厮真是日本人一条狗,比主子还凶狠;职下此间到过上海几次,也听说过傅筱庵的恶行!”
李继刚咽下一口唾沫道:“1939年3月16日,上海各团体电请国民政府向英、美、法三国大使提出抗议,并举法租界禁止市民悬挂国旗、公共租界允许日本宪兵到租界捉人为例,指出这些都是对中国极不友好的行为。可是大使馆和工部局鉴于国际局势日趋紧张,只求苟安一时,就一味低头,采取了步步退让的政策;傅筱庵因此得寸进尺,不断向工部局提出抗议!”
杜月笙道:“1939年4月25日,日本政府派往河内迎接汪精卫的专使影佐祯昭和犬养健陪同汪精卫由河内到海防,所乘日本北光丸专轮,于5月6日在上海虹口码头登陆。日本军部指定江湾重光堂为汪精卫的行馆。傅筱庵以伪上海市市长的身份忙于迎接!”
杜月笙无比愤怒地挥挥手臂道:“这期间,傅筱庵突然图谋夺回中国通商银行!”
杜月笙定定神道:“上海沦陷后,杜某在中国通商银行取出现钞10万元离开上海前往香港,在香港与其它银行设立联合通讯处。又将中国通商银行的有价证券742万多元携往香港,寄存在香港美国大通银行;同时将大部分库存现金及一切重要单据、债券移存在上海美国花旗银行。另外抽出150万元现金转移到重庆存入国民政府中央银行。杜某离沪时把中国通商银行全权交给胡梅庵负责。胡梅庵害怕傅筱庵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