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眉眼低垂乖顺，有些不似平日的她。季眉清见面前的人半天没有动静，便抬起了头，奇怪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

陆煜笑着，眼里有说不清的情绪在环绕着。季眉清又道：“能帮我把这头上的千斤顶给取了吗？好重。”

他诧异了一下，随即笑着上前想要将这凤冠给拿下来。喜娘反应过来，立刻去拦着他，神情严肃得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这凤冠还是等姑爷回来再弄吧，毕竟这太早了……”

陆煜拂开她的手，将那凤冠给取了下来，头上顿时一轻，她便像是卸下了什么，身形都要飘起来了。

“你先去吧，正好这会我休息休息。”她只差揉着脖子，像平常那般自在了。只是房间里多了一个陌生的人，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过去了。”

她看着他离开这边之后，又仰头看着杵在一边的喜娘，“能帮我倒杯水吗？”

“请稍等。”她去拿了杯子倒水，然后端过来递给了她。

季眉清将水一饮而尽，瓷白的杯子上有一条浅淡的红色，她将杯子转了一圈，然后慢条斯理的用指腹擦掉。

剩下的时间就很难熬了，房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喜娘总是笑着，也不知道在为什么开心。而她则只能端端正正的坐着，腰背挺直，目视前方，如同一尊石像。

陆煜离开够不久，门又被打开了。两人听着动静便瞥了一眼，却发现是胭脂，喜娘面色一紧，赶紧过去低声斥道：“你怎么来了，还不出去？”

“我为什么不能进来？”她茫然的反问，又看着季眉清，回答她道：“再说了，眉清姐都没说我不能过来，你凭什么不让我过来。”

“这里是喜房，你这不得进来，会冲坏喜气的。”她越来越紧张，手不停的推搡着她，喜娘的力气也大，胭脂也挣不开她，便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在季眉清的身上。

她叹了口气，“就让她进来吧，不会有事的。”

“可是……”

季眉清抢道：“没关系，真正的感情从来不会被一些所谓的神鬼给坏掉的，让她进来。”

喜娘这才将她放开了，胭脂抬着头，非常明显的鄙夷的哼了他一声，喜娘敢怒却不敢言，便也只能瞪着她往里边走去。

“你先出去吧。”季眉清又道，“我同她说会话。”

“这……”喜娘又是一惊，胭脂却跑过来凑一脚道：“叫你出去就出去，别磨磨唧唧的，看着就烦。”

“真是不识好人心。”她嘀咕一句就出去了。

胭脂还特意过去将门给关上了，然后再偷偷的跑过来，整个人就像是有些做贼心虚。

“这个……你看看。”她将自己身上夹带着的书拿了出来，拿出了这本之后又从自己的靴子里抽了两本出来，还有后背……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她搜罗了个遍。

季眉清翻了几页之后立刻合上，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一本正经的看着胭脂，“这些是什么？”

“喔，就是男欢女爱……”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很大方的说出来，胭脂这模样倒是叫季眉清差点被呛到了。

见她一脸的便秘之色，胭脂差点就跳了起来，不过还是怒道：“别以为今天这晚会有多么的快乐，告诉你，所谓……”

“我知道……”她伸出手，头偏在一边，“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你知道？”她来了兴趣，立刻忘记了刚才季眉清那眼神，热烈的同她讨论了起来。

季眉清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听她说完，然后还不忘记说两句，胭脂见她这般，却以为是遇见了知音便越发的热烈了。

“对了，你觉得最近出来的个戏本子哪个比较好？我个人推荐颜派，他的文笔细腻五双，里边的丽娘同宋大官人的故事当真是催人泪下，当初看了……”

“停！”她出声，然后疑惑的看着她，“颜派？那是什么？”

“喔，颜夫子一派，他的写的本子几乎能称之为经典了。要我推荐给你几本吗？”

看着她热切的表情，季眉清急忙摆手，“我不感兴趣。”

“没事，你多看看，等你看了之后一定能欲罢不能。”

季眉清笑着，倒是没说什么。戏本子这种东西，她决然不会碰。谁爱碰就碰。

胭脂在书里扒拉了一阵，然后将那些书分了个类。

季眉清看着这些东西，碰了碰，然后又迅速的合上，“你哪儿来的这么些书？”

“这些可是妈妈压箱底儿的东西，上了年份可珍贵了。”胭脂像护宝似的将那书给护着，然后一脸珍重的看着季眉清，“我把这些都借给你，记得是借……你看完之后要还给我。”

“我不要。”她直接拒绝，然后指着那堆书，“你自己拿回去，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所以不用你普及了……”

胭脂一听，立刻就好奇的凑过来，“莫非你也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