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想想,要是是郁垒这样的人,性子爽朗,两个人又是同样的工作,自然没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这样,倒也挺好的。
“对了。”郁垒一拍脑袋,“刚刚那个女人的家人找过来了,说下葬的时间改了,要过两天再说。”说完,还有些不满地抱怨,“这些人怎么回事,早上还过来说下午的时候就要亲友告别,明儿就送到火葬场去,现在都化好妆了才过来说等两天,真是莫名其妙。”
说完,还叹了两声,拿胳膊蹭了蹭我:“还别说,这女人家里的条件真是不错,来传话的那个人开的竟然是宾利。你没看见,刚刚门口都是些拿着手机要和豪车合影的人。”
我看见郁垒在说到化妆的时候,眼角不自觉地瞥了我一眼,看见我脸上已经干干净净了才松了口气,接着说:“虽然我承认,你刚刚那样的妆挺好看的,感觉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可是在这种地方化个跟死者一样的妆,实在是有些恐怖了。我刚刚的反应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就跑了。
我有些呆,可是陈双不呆。轻笑了一声:“这小男生倒是挺可爱的。”说完,又有些幽怨地叹了口气,“如果当初,我也选择这样的男生,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我搞不懂她想的是什么东西,可是我却知道,她能清清楚楚地知道我的内心。我的那些想法就像是直接和她说的一样。所以我也不敢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哪个神人说的,生活就像**,既然不能反抗,那就躺下来好好享受。反正自己现在也是身不由己无法反抗,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陈双没有在殡仪馆待多久,听到自己的家人要求把自己的遗体多放两天也没有什么反应,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请了个假就出了门。
我有些恼火,虽然我平时也用不着什么钱,可是明明能拿到的全勤奖,却被她这一早退给弄没了,就像是到嘴的鸭子飞了,实在是让我郁闷得可以。
“我会还你的。”陈双轻声说。这也是我郁闷的事情,我们两个明明是一具身体,为什么她可以知道我的想法,我却没有办法知道她的心思。
我平时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可是显然,陈双根本看不上我的那辆半旧不新的买菜车,出门就招手拦了个出租车。
“去哪儿?”出租车司机怕的就是晦气,到殡仪馆这边来已经很不舒服了,他们这行每天都要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保不齐就碰到什么难以预测的危险。我从殡仪馆出来,身上还带着殡仪馆的工作证,一看就是长期在殡仪馆工作的人,也不知道沾了多少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一上车,我就看到他的脸色黑了下来。
陈双把工作证摘下来放进包里,垂着眼脸,两只手交叠放到了膝盖上,声音轻飘:“广南路。”
那声音着实有些吓人,我看到那个司机的脸由黑转白,手哆嗦得几乎开不了车。我有点担心司机把车开歪了,这样我估计就要下去陪着我奶奶了。就提醒陈双,让她不要那么说话。
陈双也反应过来,补了一句:“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师傅您开慢点。”
司机这才缓过神来,抱怨了一句:“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什么不好干,干嘛在殡仪馆天天对着死人啊。”
陈双笑笑:“能赚钱就好了。”司机是个跟我爸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儿,本来还想着倚老卖老教育我几句的,没想都被陈双一句话轻轻巧巧地顶了回去,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可好在,接下来都没说什么话,到了目的地收了钱,一刻不停地就走了。
广南路。
这个地方我很少来,第一,是因为我要是不上班就待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影,基本上很少逛街。第二点,就是因为这个地方不是我来得起的。前两年流行一首很有名的《江南style》,我当时就觉得,那首歌随便改改就能成为《广南style》,场景人物对象,一点也不违和。
所以,为了我的钱包,即便是广南的边边,我都不曾擦着走过。生怕里面的浮光掠金把我给诱惑进去。可看着陈双熟门熟路的样子,我知道,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能更改的现实,只能用我最心平气和的语气和陈双说:“少花点,当然最好,不要花钱。”
陈双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想法,一扭头就进了一家看起来十分高大上的咖啡厅。高素质的侍者并没有因为我打折的衣服而露出半点嫌弃的神情,一脸恭敬地让我走了进去。陈双气质独特,即便那气质藏在我这具普通的身体里却依旧引人注目。
要是我进了这地方,肯定就是乡下人进城。可是换做陈双,却只是一个穿的不怎么样的公主,尽管,公主的脸长得不怎么样。我头一次,因为自己的长相自卑。在这种地方,总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真是想不到陈双为什么会选择我,她原来的脸那么美,现在看着我这张丢进人海基本找不到的脸,难道不会有心理落差?
我明显把陈双的档次想得太低了,因为世界上毕竟有个东西叫气场。
“小姐,请问您要坐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