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稀里糊涂地睡了一个晚上。之所以用上这么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词语,主要原因就是我这一晚竟然没做梦。
从一年前开始,几乎每个晚上我都会做各种各样奇怪的梦,而那些梦就像是一个预兆,告诉我第二天会碰见什么样的死者。
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有点恐怖,可是到了后来,却也慢慢习惯了。像昨晚上那样的,反倒是有些不正常了。
到了楼下,郁垒已经在等我了。他开的是一辆大众,很朴素的车型,看起来其貌不扬,十分低调。我还记着昨晚上他挂我电话的事情,在他接过行李的时候哼了一声。他一下子愣了,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坐进去,我就看见方向盘上奔驰的标志,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看错了。郁垒坐了进来,我指着方向盘上的标志,问他:“这个是什么车?”
他有些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头苦笑:“这是小白给我弄的,说这种车安全性能好。但是我一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不好太高调,所以……”
我想起那个刘海遮住眼睛的男子,嘴角一抽。这男人还真是有创造性。
“你今天脸色不是很好,怎么了?”郁垒发动了车子,豪车果然不一样,几乎是在发动的瞬间就冲了出去。我一个不稳,直接撞到了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系上安全带!”郁垒放慢了车速,说。
我连忙系上安全带,才算是稳了下来。想着他刚刚的问题,就顺便借题发挥了一下:“谁叫你挂我电话的。”
郁垒似笑非笑地别过头看着我。我猛地想到他是能看透我的内心,脸一红,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给交代了。
他面色一沉,手上动作缓了缓:“晓晓,你体质特殊,所以在接触死者之前就能够梦到他们。所以昨晚上那样,绝对不是偶然的。”
我脑中嗡嗡地响,试探着问:“所以你的意思是,那边其实没有死者?”
可是既然没有死者,为什么要让我们过去?我记得馆长明明说的是那里人手不够,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也有可能是,那些人已经去世了。但是他们的灵魂却还在另外一个地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去世了。就跟之前的楚瑜一样。楚瑜去世之前,你不是也没有梦见她。”郁垒冷静地分析。
我回想了一下,之前楚瑜去世的时候的确没有任何征兆,即便是我看见了楚瑜,都没有梦到她。但是楚瑜那个事情已经是一个例外了,怎么可能会出现那么多的例外?
郁垒不说话,抿着嘴开车。
三个小时的车程不算长,我稍微打了个盹儿就到了。方馆长已经在门口等了,看见我们过来,就十分热情地上来迎接我们。
他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头发和胡子全白了,看着倒是有几分和蔼可亲,就像是圣诞老公公一样。笑起来的时候胡子一翘一翘的,倒是有几分喜感。
“你们总算是来了。”他一把攥住了郁垒的手,表情像是看见了救星,“你们馆长和我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你们到这里来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想待多久呆多久。”
我嘴角一抽,这人还好朋友,明显的是挖墙脚啊。
“我们待到事情结束就会回去了。”郁垒脸上带笑,客客气气地说。
方馆长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可是很快,胡子又翘了起来:“你们是想先去住的地方看看,还是……”我看见他眼神一个劲儿地朝着殡仪馆里面瞥,显然是想让我们先工作了。没想到这老头儿,看着倒是亲亲切切的,同样是个剥削员工的老板。
为了不扫他的兴,我露出了一个自认为算得上是和煦的微笑:“我们还是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吧。行李先放在车上没事。”
方馆长乐了:“小周果然是个热爱工作的好员工啊。我现在正好没什么事情,就带着你们先逛一下。”说着,就带头在前面走。
我和郁垒跟在方馆长后面,参观N市的这个殡仪馆。
其实说实在的,各个地方的殡仪馆长得都差不多,只不过是里面的摆设差了点。只是走了一圈,我基本上已经摸清了这里的构造了。
最后,他把我带到了化妆间。为了欢迎我们,他特意在化妆间的门上挂了带子,上面写着:“欢迎W市周方晓,郁垒同志光临指导。”
因为殡仪馆不能用红色的东西,所以只能用蓝色的带子。可这颜色却让我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这个方馆长真是有意思得紧。
“这里就是你们工作的地方了。”方馆长指了指里面,然后回头叫了一声,“小张!”
马上就跑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大学刚毕业,脸上稚气未脱。
“这个是小张,今年22岁,有什么事情你们和他说,等下也是他带着你们去公寓。我有事,先走了啊。”方馆长介绍了几句,又看了看手表,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那您先过去吧。”郁垒十分大方地说。方馆长嘿嘿笑了两声,转身飞快地走了。
“你们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