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爆炸死亡的人很多,我忙到后来近乎是机械性地穿针缝合,手底下的那些尸体,早已经失去了作为活人时候的鲜活,就像是一块破布,冰冷僵硬,任由我拿着缝合。我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觉得自己连着几个月都不想再吃肉了。
郁垒中间的时候又过来一次,见我这边没什么事情就回了自己的化妆间。我们这次分成了好几个房间,我身边就是一个打杂的大伯帮着我搬运尸体,不然我一个女生根本就抬不了那些健壮的民工的尸体。
白天连着工作了十个小时,休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已经不行了,瘫倒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吃力。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个人朝着我慢慢走了过来,然后又传来了一个脚步声。
我想睁开眼睛,可是却身不由己,眼皮重的根本睁不起来。
“为什么是她?”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还有点耳熟。我脑中拼命地回忆着,可疲惫让我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我很想睡觉,可是又想知道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就硬撑着不睡。
“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执迷不悟?鬼帝是你能肖想的嘛?”另外一个声音听起来十分清冽,让人觉得就像是心里淌过了一缕清泉,柔和轻快。
“可是也轮不到她!”那个女人几乎咬牙切齿地说,我总算想起来那个声音到底是谁的了。这不就是当初那个拿招魂灯的女子,也就是之前那个差点把我给害死的女人。
当初的那种恐惧绝望的感觉又袭上了我的心头,我拼命地想睁开眼睛逃跑,可是却束手无策。
即使闭着眼睛,我都能感受到那降临在我头上的阴影,我心灰意冷,开始面对死亡的降临。阴影突然停住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你要是把这个女人杀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死就死,大不了我自己过去让鬼帝把我给一刀杀了。”女子也算得上是一个烈性子,说起话来斩钉截铁的,颇有些狠辣的感觉。
“你以为,鬼帝会让你那么痛快地死掉?”男人的声音有些嘲讽,女人的声音一梗,冷哼了一声。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郁垒的声音突然传来,但是完全不像是平时我听到的那样。那个声音冷漠的就像是另外一个人,让我的心不由也颤了一下。那种上位者的气场,即便是我闭着眼睛也有感觉。
“鬼帝。”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谦恭,“我们只是过来看看您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你们有需要来找我就好,干嘛来找晓晓。”我觉得旁边的沙发往下陷了一下,然后郁垒的声音在我很近的地方传来:“你们以后,不要出现在晓晓的面前,不然后果你们自己知道。”
那两人似乎是怔了一下,男子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鬼帝,您对她保护得也太好了吧?您放心,我可是看她睡着了才进来的,还给她下了昏睡咒……”
话没说完,我就听见了那个男人的一声痛苦,郁垒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你说,你给她干什么了?”
“昏睡咒啊。”男人无辜地说,可是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重物下坠的声音,接着就是男人的一声闷哼和那个女人的一声惊呼。
郁垒压抑着声音,狠狠地说了一句:“滚!”似乎是两声破空的声音,周围恢复了平静,只有郁垒有些粗重的喘息声昭示了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我觉得一阵风从我的脸上刮过,原本身上那种沉重的感觉顿时消散了,我睁开眼睛,就看见郁垒幽深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被他的目光弄得心里惴惴不安的,总觉得他这目光中夹杂了太多的情绪,我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用自己的眼神表达出那么多的心情的。
“没事。”郁垒别过脸,“刚刚,你听到了什么?”
我知道我的那些心思在郁垒这里向来都是无处遁形的,干脆就老实交代:“听见了一男一女的声音,还有你的。”
“那个女的就是上次用招魂灯害你的那个,男的,是小黑。”郁垒竟然难得地和我解释了。我还真没想到那个男的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想当年,我也是在郁垒家看见了他变成小黑猫的样子,还不知道他本人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和小白那样白白净净的。
我一阵胡思乱想,可对那三个人刚刚的谈话内容却完全没有半点意识。这是他们的事情,既然郁垒不愿意告诉我,那么作为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聪明的女人,就不应该追着人家问。
所以就点着头“哦哦哦”地应他。
郁垒又用那种深沉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看的我浑身都要起毛了,才像忽然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就好像逗弄一只小狗一样,脸上也带上了一些笑意,说:“那样就好,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我帮你做。”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想当年郁垒刚进殡仪馆的时候,那时候他伪装的那叫一个好。先不说之前的时候亦步亦趋跟在我后面,一口一个周师傅,就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