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晓晓……”模糊中似乎有人在拍我的脸,可压抑的疲乏却让我睁不开眼。我晃了晃头,睁开了眼,陆梓铭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轻佻的语气让我一阵恶心,“醒了啊,我以为你还要睡一会儿。”
我动了动身体,束缚的感觉让我一下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被背叛的愤怒使我的声音都在微微地颤抖:“陆梓铭,你放开我。”
正是因为对陆梓铭的过分信任,我从来没有提防过他,甚至看见他那么反常的举动也没有怀疑。而现在,那曾经的信任都在无情地嘲笑着我的愚蠢,一股腥甜在喉底盘桓。我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焦灼的感觉往下压了压。
“晓晓,”陆梓铭的手抹上了我的脸,我别过头,他的手落了空,那双原本顾盼神飞的眼睛暗了暗,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手。我踹了踹他,他才回过神来,似乎是无奈地笑了笑,声音中透着些苍凉,“我想要的都得不到,是不是?”
“你想要什么?”我往后挪了挪,他现在的神情几近疯狂,让我有些害怕。从我认识陆梓铭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模样,使我真正不了解他,还是,他从来就没有让我了解过?
陆梓铭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蹲的时间有点久了,他踉跄了一下,堪堪稳住了身形,走到了对面的墙边。我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一面墙,而是一块深色的帷幕,陆梓铭回头朝着我笑了。
我说不出来那个笑的含义,绝望,痛苦,可是那深沉的绝望中,却又透着一种,超乎寻常的疯狂的希冀。
尖锐的声音响起,那厚重的帷幕被陆梓铭拽了下来。那炫目的光让我眼前一阵发黑,适应之后,才看见了那里面的东西。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刻凝固了,我不曾想到,哪鹅长时间没看见的人,竟然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慕朗,陈双。
准确的说,是两具遗体。
他们两个都是我亲手入殓的,身上甚至还穿着当时我给他们穿的衣服。我亲眼看见他们进了火化室,目送着他们进了那冰冷的墓地,现在怎么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陆,陆……”我嘴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
“晓晓,你看,他们是不是和活的一样?”陆梓铭有些痴迷地笑了,看着他们的眼神更是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我费尽心思把他们留下来,还用特殊的方法保持了他们原本的模样,可是他们却一直睡着,一直不想和我说话。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几乎是电光火石一般,我的脑中闪过了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念头,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陆梓铭:“夏良飞,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陆梓铭嗤了一声,目光中尽是鄙夷和不屑:“那个废物。”
我心中了然,我们一直在疑惑夏良飞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势力,那么大的财力,那个曹立德的出现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更是先入为主地觉得那个人就是夏良飞背后的依仗。但现在想来,自古官商勾结,若不是有陆梓铭在后面的支持,曹立德又怎么可能爬得上那么高的位置。
心里恨得发苦,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对于我来说,一件件都不啻于是噩梦,可将那些噩梦捧到我面前的,却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那个在我心中阳光的男子,近乎是痴迷地抚摸着陈双的脸,转而又恶狠狠地瞪着我:“周方晓,你明明认识郁垒,明明可以为他们求得一个活路,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说到最后,竟冲到我的面前,双手抓着我的肩膀,近乎暴虐地摇晃。我被他晃得两眼发昏,而他说的话,更是让我浑身起了冷汗。所以,他一直接近我的原因,竟然是为了郁垒。
老人常说,阎王叫人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短短几个字,尽叙阎王的操控生死的能力。可是我却知道,尽管是鬼帝,可是为了制衡,却不仅仅只有郁垒那么一个,不说别的,就是那黑白无常,明面上对郁垒恭恭敬敬,可是说白了,大家都是各司其职互不干涉。这操纵生死,原本就是违逆天命的事情,哪里是陆梓铭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够说的清楚明白的。
陆梓铭动作渐渐缓下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苦笑了一声。我才发现,刚刚神智未清,竟然把自己心里所想的话给说了出来。陆梓铭原本明朗的目光现下却是渐渐暗了下来,我冷不丁看见了他的表情,只觉得后背毛骨悚然。那种表情,我在夏良飞的脸上也见过。
“我已经通知郁垒了,怎么做,等他来了再说。实在不行……”他可以顿了顿,然后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弯,勾出一个让我心惊的弧度,“我只能让你陪着他们了。”
我看着陆梓铭走出了房间,我靠在墙角,眼前是陈双和慕朗近似于雕像的遗体。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只手一直在神经质地颤抖着。这冰窖一样的氛围终究是让我崩溃了,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房间灯光明亮,也正是这明亮的灯光,加上之前我是昏迷着被带进来的,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消失了几天。我妈几乎是每天都要和我视频,现在指不定怎么满世界地找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