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白衣女泪水夺眶而出,透过朦胧的视线望着龙行云的眼睛,惨然笑道:“小妹十五岁行走江湖,遵循师命悬壶济世,并积累经验。先师曾言,小妹天赋异禀,只需积累得足够经验,必能在医术上有不凡的成就,甚至能超越他老人家!所以小妹一心行医,一年时间里便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小名气!”
龙行云知道这是她的谦辞,三年前他就已经听到龙门前辈们谈起过这位年轻的小医女,那时自己还曾很不服气呢!不过龙行云乃是细心敏感之人,听到白衣女说道“小名气”时,语气微微颤抖了起来,便知道她的不幸遭遇就在这里开始了。
白衣女背过身子,重新对这静静流淌的小河,声音也有了异样:“当时小妹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脑袋里充满了幻想,根本不知道世事艰辛,人心险恶。就在江湖上将我的医术吹捧得神乎其神之际,我的一生也悄悄地给改变了!记得那年我在赣州一带救治一位病人,他身患怪疾,全身瘫痪,由他的弟子服侍着,他那弟子就是听闻我的名气,特地从湘西将我请了过去。我当时对各种疑难杂症都极其好奇,听到他描述他师傅的病况,我知道那乃是前无古人的例子,于是跟着他去了!一连数月,我都住在那儿,悉心地给那位老人治病。那里乃是建在一个僻静之地的颇有规模的宅院,那病患和他的弟子都是江湖上一流上乘的高手,特别是那位老人,如果不是他罹患上怪病,当今之世,恐怕也只有‘无妄神枪’龙峤野等数人可以与之匹敌!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手下的病患,竟然就是名震天下、当年单身独闯风雨谷、力战血雨腥风四大魔的冷月刀客!”
龙行云听得失声“啊”了起来!他隐隐地猜到了什么……
白衣女娇躯微微颤抖,听了龙行云的叫声却始终忍住没有回头,只听他继续说道:“他那弟子名叫耿拓!那耿拓生的俊朗不凡,更难得的是他谦虚谨慎,彬彬有礼,事事周到,本身很有修养不说,对师傅更是尽心尽力,虽然手下有二十多名仆人,但是师傅的衣食使用,他必躬亲为之,冷月刀客对他很是满意,常常在我面前夸奖耿拓精明能干,聪颖老实,而且孝心可嘉,更具侠义心肠,慷慨仁义,乃是江湖后辈之中难得一见的人物!唉!事实上,我当时又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呢?自他找到我,求我前来救治他师傅之时,他表现出来的侠义心肠、英雄气概和孝心就使得我对他另眼相看了。他不仅对他师傅恭谨有礼,对我也是礼遇有加,更难得的是他对下人也从不呵责打骂,而且一有空,他还督促下人多念书识字,有时候还亲手教导下人武功!如此之人,当真是万中难觅其一之龙凤!”
龙行云也听得乍舌,当今“断魂刀”耿拓的名号何其响亮,想不到他为人竟然还如此高明!虽然龙行云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如何,但是耿拓现在多少都算是一位正派侠义之士,却不知为何竟然与白衣女的可怕遭遇有何牵连?龙行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位耿拓使得白衣女如此伤心痛苦的,要不然白衣女也不会提到这个名字就声音颤抖,咬牙切齿了。
“我在那儿一住就是半年多,冷月刀客的病因总算是找到了,乃是中了一种奇异之毒,这种毒我从未见过,只知道中此毒者,任凭武功如何高明,若非及早发现并且以极其高深的内功将其逼出来,一旦发作,那就会扭曲筋脉,导致全身筋骨错位,空有一身绝世武功也可成为废人!那冷月刀客显然中毒已久,我虽然察知此毒,但是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化解!那耿拓知道我查出原因,满心高兴,称赞我医术高明之时,发誓不惜重金、甚至变卖家产也要尽力配合我收购名贵药材,让我炼制解药!其时,我和他的关系已经非比寻常,他对我有求必应,而且命令下人必须听从我的差遣,我……我俨然便是那儿的女主人!”
说到这里,白衣女心情激动,几乎难以平抑,顿了一顿,长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将近一年时间,我才研制出这种毒药的解药,当晚我拿给耿拓,他激动万分,一把将我抱住……自那晚以后,我更加尽心尽力地医治冷月刀客。可是我毕竟太年轻,经验太浅了,尽管我相信自己研制出了对症之药,但是冷月刀客的病情时好时坏,这使得我对自己的解药产生了怀疑!唉!如此我又耗费了将近一个月时间重新配制,直到一个晚上,我无意中发现一个黑影从窗外掠过,我以为乃是敌人潜入,便悄悄跟踪而去,却得到了一个令我近乎崩溃的真相!”说到这里,白衣女粉拳紧握,浑身颤抖,犹如暴风骤雨中的枯叶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落枝头。显然这个真相至今都令她难以接受!
龙行云已经猜知的整个事情的大概,同时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想不到白衣女竟然和耿拓有过这么一段情,而且还……龙行云只觉得脑袋里也乱哄哄的,对白衣女洁白无瑕的形象大打折扣,同时心中更是矛盾之极,他乃是一个极其专情之人,一旦认定了,轻易间很难让他改变,可是他也是一个追求完美、注重平等之人,在他心里,两个人要么就不要相爱,一旦相爱,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即使是父母安排的婚姻,一旦在一起,那就不能三心两意。但是,白衣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