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礼恭恭敬敬地将杨国忠请到不远处的树林中,挥手将负责那片树林警卫的士兵支开,这才低声说道:“适才卑职从吐蕃使臣休息之处经过,听闻他们正在谈论什么什么玄门宝藏!卑职怀疑这些吐蕃使者此行目的,并非朝贡亲和,而是另有所图!”
杨国忠陡闻“玄门宝藏”四字,脸色大变,双目精光闪闪,盯着陈玄礼道:“你确信没有听错?”
陈玄礼坚定地点点头:“此事关系重大,若无十分把握,卑职断然不敢妄言!”
杨国忠冷哼一声,道:“你把事情来龙去脉给本相仔细道来!”心下却大是恼怒:“蛮夷胡虏,果然不足成事!如此机密大事,竟然如此轻易就给外人探知!”
原来,吐蕃使臣此次出事大唐,例行国事尚在其次,这次更肩负着一件秘密的重大任务。吐蕃王子不知从何处得到一幅藏宝图,据说此图与中原最为神秘的“天书玄门”有关,甚至便是“天书玄门”宝藏图。他们历经三年多的明察暗访,至今一无所获。于是在吐蕃可汗召集一众大臣商议,大家一致认为:“天书玄门”宝藏埋藏之地甚为隐秘,而且埋藏之人必然经过深思熟虑,不会这么轻易便给后人找到,作为番邦异族,想要在偌大的中原寻找宝藏所在,有着诸多不便,必须在中原寻找一个有足够势力却又忠实可靠的人作为盟友,一同寻找宝藏。经过激烈的争论,最终选定了大唐王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杨国忠。一者,杨国忠贪得无厌之名天下皆知,得知有宝藏存在,他必然会不遗余力地去寻找;其二,中原地大物博,仅靠吐蕃派去的几百人明察暗访,终究不能成事,而杨国忠手握大权,一声令下,不知多少人争着抢着为他卖命;其三,杨国忠手下能人众多,宝藏埋藏之地非一般人能识,什么天文地理、寻龙点穴的功夫,吐蕃国中没有一个人会的,但是没有这样的人才,哪怕再寻上十年二十年,也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吐蕃使者此行的目的,就是相机结纳杨国忠,密探合作寻宝事宜。岂料事情还没有谈成,安禄山便打着“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起兵反唐。杨国忠外交内困,忙得焦头烂额,幸得杨贵妃庇护,玄宗才没有把他推出去做挡箭牌。尽管如此,这玄门宝藏之事,他也无暇顾及了。
现如今逃亡路上,陈玄礼陡然提起,杨国忠以为天机泄露,心下杀机顿起,但是不远处到处都是飞龙禁卫,这些飞龙禁卫都是陈玄礼一手提拔起来的,对陈玄礼忠心耿耿,杨国忠自问有十足把握将陈玄礼杀死,却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由此而引起的士兵哗变的后果。故而强压心头怒火,详细询问陈玄礼得知宝藏的来龙去脉。
陈玄礼却不知道自己刚一开口,却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只是依照昨晚四人商量好的计划行事,却哪里知道歪打正着,说中了杨国忠的隐秘。当下仍然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昨晚雷雨交加,卑职依律巡查各处守卫情况,经过吐蕃使臣住处,听得有人在说话。或许是因为下着雨,那吐蕃使者也不虞这个时候有人经过,也并不设防。卑职也知道,身为飞龙禁卫将军,原不该偷听使者谈话,然而从他们口中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值此非常时期,卑职就不得不打探清楚了!”说着,故意顿了一顿。
杨国忠心下一紧,做贼心虚使然,脸上的神色也僵硬了:“他们提到了谁的名字?”原本舒展的双手五指缓缓地收缩成拳,只要陈玄礼说出自己的名字,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将之毙于拳下。
只听陈玄礼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安—禄——山!”
杨国忠紧绷的心顿时一阵松弛,原来吐蕃使臣提到的是安禄山,而非他杨国忠。“不对!”杨国忠旋即转念一想:“吐蕃使臣明明找到了本相来结盟,却如何在谈话中提起安禄山来?莫非他们看到安禄山如今势大,唐军节节败退,所以想着放弃本相,而联合安禄山去寻宝?!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去找安禄山,如果让安禄山捷足先登得到宝藏,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大唐岂不是要完了?”心念及此,连忙问陈玄礼道:“他们都谈论了什么?你给我详细道来!切不可遗漏了一字半句!”
陈玄礼对杨国忠的强烈反应大感惊讶,不过想到杨国忠和安禄山素来不和,狗咬狗的事情时有发生,双方都恨不得将对方树之而后快,听到有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公然讨论关于安禄山的敏感话题,他有这般的反应也属正常。当下便将原本已经编好的故事背了出来:“昨晚卑职听到吐蕃使者帐篷里二十多人在商谈,其中一人说道:‘玄门宝藏的寻找已经刻不容缓,咱们在长安已经耽搁太长的时间了!’另一人说道:‘不错!现在大唐皇帝被安禄山打得落荒而逃,看来是靠不住了!还是安禄山厉害,不如我们去寻找安禄山帮忙,怎么样?’这人说完,便有十多人支持他。”
杨国忠听到这里,心下暗叫:“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哪!被老夫给料中了!哼!瞎了眼的番邦蛮夷,竟然真的想去勾结安禄山!幸亏被老夫知道了,”当下更是用心,只听陈玄礼继续说道:“第三个说道:‘安禄山野心太大,而且最是贪婪,恐怕我们找他结盟,会给他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