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继续说道:“在下听闻,为了给杨贵妃做衣服,宫里就养着七百多名裁缝;为了能给贵妃吃上新鲜荔枝,陛下就专门开辟一条几千里的贡道,每天累死多少马匹;贵妃姐妹以黄金、翡翠、珍珠、玛瑙装饰车轿,进出前呼后拥,相互攀比,奢靡可见一斑。陛下比之商纣,残暴不及,荒淫却不遑多让了!”
玄宗脸色骤变,戳指骂道:“大胆!你……你竟敢……竟敢将朕……将朕同那昏君商纣……相提并论!”
听得玄宗喝骂,高力士尖声叫道:“来人!快来人哪!”
门外禁卫军闻声,蜂拥而入,看到玄宗手指着萧逸,便纷纷将萧逸围了起来。
陈玄礼心下暗暗叫苦,这时大声骂道:“混蛋!谁让你们进来的?萧逸萧少侠乃是圣上侄孙,一时言语上冲撞,陛下念在萧少侠适才救驾有功的份上,又怎会与他计较?!都给我退下!”
“是!”众禁卫军齐声应道,列队退出了院子。
萧逸也不愿多说,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走了几步,便听得玄宗在身后说道:“且留步!萧……萧逸,你且跟朕进来,朕还有话问你!”
萧逸本待不理,但是想到临行前爷爷的叮嘱,终于还是耐着性子转身回来。
进了大堂,玄宗示意萧逸在身旁坐下,屏退高力士、韦见素一干人,这才叹了一口气,和颜悦色地说道:“看来朕是真的老了,近年来听得奉承话多了,竟然也觉得忠言逆耳,听不得了!逸儿,你怪叔公么?”
萧逸想不到玄宗胸襟竟然如此宽广,闻言一笑道:“叔公这是哪里话?!逸儿不知天高地厚,说话也没有分寸,刚才冲撞了叔公,还请叔公莫怪!”
玄宗摇摇头,道:“你没有冲撞叔公,其实你刚才说的话,已经是相当客气了!你说的没错,朝廷昏聩、奸臣当道,苛政如虎,这些都是导致今天这个局面的根源。其实真正祸乱根源不是别的,正是叔公自己!只是你给叔公留了脸面,没有说出来而已!是叔公昏聩,沉湎于酒色享乐,耽误了国事,今日之罪责,在我一人而已!天下人都在责怪贵妃,说贵妃红颜祸水,媚惑君王,祸国殃民,其实他们都错了!是朕对不起贵妃啊!”想起杨玉环,玄宗猛地眼前一亮,盯着萧逸说道:“逸儿,叔公有一事相求,你能不能答应?”
萧逸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微微一笑道:“叔公是想让逸儿帮忙寻回贵妃娘娘吧?”
玄宗恳切地望着他,认真地点点头道:“没错!贵妃服侍朕这些年来,从不过问政事,绝非外面传说的狐媚之人。逸儿,你武功高强,而且初出江湖,没有人认识你,要查这件事,比其他人要容易一些!叔公身边没有可以信得过的人,正好你来了,叔公相信你,绝对地相信你!”
萧逸微微一怔:“可是……叔公,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呢?!”
玄宗也不禁疑惑起来,重新仔细打量起萧逸,半晌才道:“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东西,让人一见就生出亲近和信赖来!朕阅人无数,自问不会看错!”
萧逸听他说出这番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道:“你先就看错李林甫,接着又看错杨国忠,还说自己不会看错人!”口上却说道:“叔公可别先把话说满了,逸儿这儿压力挺大的!那……叔公的意思,如果逸儿找到了贵妃,是将她带回来呢,还是另觅他处安顿呢?”
玄宗神色一黯,沉吟片刻说道:“若将她带回朕身边,恐怕朕也保不住她性命!不若你另寻他处,将她好好安顿吧!”
萧逸点点头,心道:“要不要现在告诉他,是我将杨玉环救走的呢?嗯!还是等等吧!要是给他知道杨贵妃就在附近,恐怕忍不住求我让他们再见一面,说不定又要生出什么变故来!”心念既定,便说道:“安禄山派来的刺客被我们击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逸儿另有要事,恐怕得离开一阵子,顺便给叔公查探贵妃的下落,就不能陪伴您前往西蜀了!”
玄宗陡闻萧逸要走,不禁惊诧:“你……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萧逸正待回答,门外高力士声音响起:“启禀皇上,青城派掌门梅天成率领门下二十名高手前来迎接圣驾恭临西蜀之地!现在驿站外求见!”
玄宗和萧逸对望一眼:“青城派?!”两人均感意外,门外高力士便给他们解释道:“韦相爷说道:‘青城派乃是道家门派,供奉道家先祖老子为祖师,陛下自登基以来,尊道攘佛,是以青城派在短短十数年间一跃成为江湖第一大帮派,如今人才辈出,青城派深感陛下大恩,听闻陛下西巡,故而自告奋勇,前来为陛下保驾!’”
这么一说,玄宗和萧逸心下顿时释然,相顾一笑,玄宗说道:“既是如此,还不快快有请!”
大门打开,在高力士的唱喏声中,一名风度翩翩却又威严神武的中年男子在韦见素等人的指引下,快步走进驿站,他身后跟随着二十人,分两列鱼贯而入。
萧逸一眼望去,不禁暗暗点头,心道:“听闻青城派近年来好生兴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且不说这位梅掌门的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