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影应了声“是”,转向张巡行了一礼道:“张大人,适才晚辈传达军令之时,发现一人举止异常,令人怀疑,事关重大,是以不敢怠慢,前来禀告!”
张巡闻言,双眉一扬,问道:“那是什么人?其举止如何异常?你详细道来!”
张笑影道:“此人姓田名秀荣,是我军一名都尉。晚辈到他军中时,他正在偷偷摸摸地写什么东西,他看到我时,神色慌张,急忙将纸条收起。晚辈心中生疑,一边传达军令,一边凝神观察,果然听得他身上有轻微呼吸声,料想是怀中揣了信鸽!”
张巡脸色一沉,肃声道:“好大的胆子!许兄,眼下非常时期,城内若混有奸细或叛徒,其为祸不小!事情紧急,来不及细细查探,请你带足人手,将此人及其帐下所有人一同拿下,待击退敌人,再行审问!”
许远脸色铁青,沉声应道:“末将得令!影儿、燕儿,带上二十人,随我前去捉拿叛徒!”
风如燕、张笑影齐声应答,三人匆匆下了城头去。
张巡和岳千鹏等众将巡视了一遍城防,甚觉满意,心中牵挂叛徒之事,令岳千鹏与南霁云守在城上,自己去找许远。
一个时辰后,远处隐隐传来雷鸣之声,不久,遮天蔽日的灰尘,犹如一团巨大的乌云,飞速地向宁陵城席卷而来。
岳千鹏见状,对南霁云道:“来了!要不要将大哥找回来?”
南霁云道:“大人向来料事如神,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岳千鹏点点头,举目望去,但见冲在最前面的三十多人赫然便是耿拓、彭相通一伙,他们来到距离宁陵城五里之外便停了下来。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地交界处突然涌出一条黑线,黑线渐渐渐渐逼近,扬起的灰尘犹如末日来临一般,城上的人的视线也遮住了,但是轰隆隆的马蹄声、脚步声却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洪亮,到得最后,竟是震耳欲聋之势。
南霁云见这阵势,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他爷爷的,这不得有四五万人啊!”
岳千鹏冷哼一声,道:“他们来得越快越急,来得越多越猛,就证明他们心里越是害怕越是着急,证明宁陵和睢阳城非常重要,守住这里,就等于戳中了他们的要害!”说着,嘴角浮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一个声音在身后说道:“‘叠峰九斩’绝技精要之处,便是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一鼓作气粉碎敌手的斗志。敌人来势越是凶猛,就越能体现这套刀法的精妙!”
另一人道:“世上竟有如此玄妙的刀法,看来小弟等下可以大饱眼福啦!”
岳千鹏回头看时,只见张巡正笑吟吟地携着许远走上楼梯,忙上前道:“大哥,许大哥,叛徒的事处理得还顺利吧?”
许远叹道:“想不到在我治下,竟然还有如此背信忘义、卖国求荣之徒!而我竟还懵然不知,不能及早察觉,是我许远无能啊!”
张巡安慰道:“兄弟何须自责?俗语有云: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一母同胞兄弟,尚且不能个个同心同德、忠孝仁义,又何况一治之地?此次影儿立了一大功,咱先记下,等战事一了,再行论功行赏!”
张笑影赧然道:“这是晚辈份内之事,万不敢居功!”
张巡正色道:“行军用兵,最讲究赏罚分明,这才能使得军纪严整、将士用命。若有功不赏,有过不罚,必然导致众将士心中不忿,继而士气低落、谣言四起,后果不堪设想!尔等切记!”
许远、岳千鹏等人闻言,登时肃容应是。
张巡游目四望,半晌道:“对方列阵已毕,恐怕是打算一鼓作气,拿下宁陵城!眼下我方天时已失,又初来咋到,对城中形势不甚了然,虽有地利人和,却不能充分发挥,此战凶险无比,宁陵城能否保住,大唐江山能否保住,就看这一战了!”
岳千鹏将手中索命刀往地下一顿,道:“想不到我岳千鹏,竟然能有机会参与到这场逐鹿天下的战争中来!就算今天死在这里,那也此生无憾啦!”
张巡笑道:“咱们谁都死不了!谁都不能死!你们看,他们来了!”
黄沙滚滚,蹄声阵阵,大地震动,杀声震天。燕军乌压压一片,像潮水一般涌向宁陵城来。
张巡举起右手:“投石机准备!放!”
一排排飞石在半空划过一道道弧线,劈头砸向正在进攻的燕军,每一排飞石过后,就是一片燕军倒下,然而立即便有无数的燕军涌上,将倒下的尸体淹没,转眼间,大军已经逼近到距离城墙不足十丈之地。
张巡神色紧张,高高举起右手,眼看敌军已经来到不足五丈之处,这才喝道:“放箭!黄汤、滚木、大石准备!”
飞矢如蝗,燕军纷纷中箭倒下,死伤甚重,然而更多的却是中箭受伤倒地后,被后面蜂拥而上的自己人践踏而死。
岳千鹏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饶是他胆色过人,却也不忍直视。
云梯终于搭了起来,燕军如同受了惊吓的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