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家客栈,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常年亏损的,竟然免费给客人提供如此珍贵的茶水,这其中是否有诈?
龙峤野却淡然一笑,说道:“这茶名叫‘舒颜’,其意便是令所有有缘喝到它的客人能够愁颜尽舒!”
萧逸本不期待龙峤野能说出这茶的名字,却不料他竟随口道来,萧逸大是惊奇,问道:“大爷爷难道曾经来过此处么?”
龙峤野不答,看着端来饭菜的小二哥问道:“这位小哥,你们阁中眼下可有客人入住了么?”
小二哥笑道:“回客官的话,还没呢!你们是第一、第二位!”
龙峤野点点头,笑道:“那好极了!今晚可以安安静静地睡个好觉啦!对了,咱们就住东一和东二两个房间吧!”
小二哥高兴地点点头,道:“好勒!小的这就去安排!两位慢用!不够再添!”说着,又打了个躬,退了下去。
萧逸一直惊诧地看着这一切,眼看小二走远了,这才轻声说道:“大爷爷,我总觉得这座客栈透着些古怪呀!您有没有觉得?”
龙峤野哈哈一笑,却没有压低声音,反而大声说道:“那你觉得哪里透出了古怪呀?”
萧逸登时嫩脸一热,不过幸好他化了妆,外人看不出来,偷偷看了看小二那边,只见掌柜的和小二正在忙活,竟似乎没有听见这边说话。当下稍稍放下心来,讪讪地说道:“孙儿虽然阅历浅见识少,可是酒家客栈还是住过的,哪里有……有这样的客栈呀?”
龙峤野停下筷子,饶有兴趣地望着他问道:“那你觉得这样的客栈好还是不好呀?”
萧逸微微一怔,这个他可没有想过,当即歪头一想,却想不出半点不好的地方来,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好是好!就是……就是太好了,所以有些不正常了!”
龙峤野笑了笑,又问道:“那你说好在哪里?不正常又在哪里?”
萧逸指了指桌上的茶,问道:“这茶水要不要钱的?”
龙峤野反问道:“你去酒家客栈吃饭,有人收你茶水钱么?”
萧逸摇摇头,道:“没有!”
龙峤野笑道:“这里的茶水也不收钱!”
“可是……可是他们的茶这么好,恐怕便是咱们十份这样的饭菜都不够这茶钱呢!”
“嗯!你说的不错!便是百份千份,在别处也买不到这样的茶!”
“还有,这店小二也怪得很,咱们这一副穷酸样子,要了这么一份饭菜,他……他却对咱们仍这般恭敬,您不觉得很蹊跷吗?古语有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咱们是不是……”
“你呀!”龙峤野举起筷子,指了指萧逸道:“就给我把心放肚子里吧!端阳之期便在眼前,此事耽搁不得!这一路上,爷爷也想了很多,既然咱们已经赶在他们前面到了这里,事情就好办多了!这样,今晚在此休息一晚,你明天便进山中,这里掌柜的会告诉你怎么走的!”
萧逸闻言,登时大吃一惊,讶异地朝那一直低头做事的掌柜望去,那掌柜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一般,几乎在同一时刻抬起头朝他望来,并且展露了一个亲切温和的笑容,远远地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萧逸疑惑不解地也朝他点头示意,这才转眼望向龙峤野,问道:“难道……这位掌柜的……便是岳大哥所说的,来接应我的人么?”
龙峤野笑吟吟地说道:“正是!自爷爷踏进这湖心阁起,他们便将爷爷认了出来,自然也知道了你的身份!这个天下,恐怕很少有事情能瞒得过他们的!”
萧逸惊疑不定地望望正在品茶的龙峤野,又看了看那兀自若无其事地自我忙活的客栈掌柜和小二,想要问什么,却也知道龙峤野定然不肯多说,只好低头将剩下的饭扒完。
龙峤野斟了一杯茶,放到萧逸跟前,不知何时,那掌柜的已然朝他们走了过来。萧逸愕然地打量着他,只见那掌柜身高七尺,方脸宽额,脸色白皙红润,两撇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三络长须打理得干净整齐,一身青衣长衫,头扎方巾,乍一看,哪里像是一个生意人,更似一位中年儒生。
萧逸看他走来,不自禁地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礼,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掌柜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来到萧逸身前,轻轻扶起萧逸,道:“少侠不可行此大礼,老夫受之有愧呀!少侠能如约而至,老夫心中大石可就落了地咯!”
萧逸听得掌柜的话,心底一股愧疚之意油然而生,想到自己曾经诸般不愿赴约,却不知暗地里有多少人为此事殚精竭虑、忧心如焚,如今想来,顿觉汗颜。可是这话说来,千头万绪,一时间却又该从何说起呢?
沉吟片刻,萧逸才问道:“晚辈冒昧,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掌柜笑道:“少侠不必客气!老夫姓何,你就叫我何掌柜就好了!若不嫌弃,叫我何叔叔也行!”
萧逸赧然道:“不瞒何叔叔说,晚辈直到现在,还觉得一头雾水。端午之约,可是何叔叔给晚辈所发的么?想来您定可一解晚辈心中疑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