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荣贪婪地注视着那妙龄女子堪称完美的一双玉手,浑然不觉那古琴旁边还摆放着一支玉箫和一把蓝色的玉弓,散发出一阵阵诡异的气氛来。
若非色迷心窍,拓跋荣理该想到,眼前这位神秘少女孤身一人约他单独前来相见,其中定有蹊跷!
若非色令智昏,令人闻名丧胆的“灰熊”拓跋荣怎能如此轻易地踏入这座小院落?
若非猪油蒙了心,他拓跋荣岂会感受不到琴音之中蕴含着一丝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小二并没有跟随进来,“灰熊”拓拔荣也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他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女子,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而脚下也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往前走去。
直到两人距离不到两丈之处,琴声陡然一变,两声尖利声响后,便嘎然而止,此刻拓拔荣脑海里方才一阵警醒,恍惚中发觉自己的失态,待要请罪,他这辈子却从未有过请罪的经历,想请也难以说出口来。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倾,那蓝衣女子却已嫣然一笑,轻启朱唇,以她轻柔婉转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拓拔前辈一向纵横塞外,今日远道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拓拔荣一愣,旋即便回过神来,一边挠着头用力回想着几天来的一切,这才傻呵呵一笑,美人当前,他本能地希望展现自己温柔的一面,以他最温和平易的口吻说道:“小姐……小姐不用客气!在……在下……咳咳……”
刚说了两句,拓跋荣突然住口不语,对方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而自己一把年纪足可以做她父亲,在这小姑娘面前自称“在下”,总感觉有些不妥,但他长居塞外,对中原文化也不过一知半解,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称谓,是以尴尬地住了嘴,竟然有些羞涩地、傻傻地望向那蓝衣女子,只见蓝衣女子掩口偷笑,便也跟着呵呵傻笑起来。
那蓝衣女子笑了一会儿,便起身正色说道:“不知拓拔前辈可曾习得汉字么?”
拓拔荣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不禁又是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蓝衣女子脸上笑意渐渐敛起,沉声问道:“前辈进门之前,可曾瞧见了门上一副对联么?”
拓拔荣更是傻了眼了:“什么对联?”
蓝衣女子脸上似乎突然间罩了一层寒霜,语气也随之冰冷起来:“外间的对联写得甚是明白,即便粗识文字的山野村夫都能读懂,要不要本姑娘给你念上一遍?”
拓拔荣本是飞扬跋扈惯了的人,即使眼前是让他神魂颠倒的绝色美人,对他瞪眼睛甩脸色的,也会让他动了真火,当下脸上涨了紫红,怒声说道:“老子看不懂你的鬼画符,莫要与老子装神弄鬼的,要紧的不妨念来听听!”
“好!那你可听好了!姑娘这副对子自佛门神仙庙得来,上联是:善报恶报循环果报,早报晚报如何不报;下联是:名场利场无非战场,上场下场都在当场。”蓝衣女子说完,左手缓缓地按在玉弓上。
拓拔荣听后,仰天哈哈大笑,庞大的身躯也随着他的笑声不住地抖动起来。
蓝衣女子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神情木然,如古井不波。
拓拔荣好像从未碰到过这般好笑之事一般,这样大笑一直持续了半晌方才渐渐止住,一抹脸上笑出来的汗珠,狠狠地甩在地上,这才戏谑地说道:“小姑娘,你这对联很有意思,倒也符合老子的胃口,改天我也在家门口挂上一副,这样杀起人来就不愁没有借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衣女子脸上杀气乍现,寒声问道:“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吧?”
拓拔荣微微一怔,警惕地望着她道:“说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说说我们两个的正事了?”
话虽如此,他闯荡江湖数十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异能,这种异能让他隐约地感到面前这位小姑娘很不简单,而当前的气氛也不像是“谈正事”的气氛,虽然说着俏皮话,心中却提起十二分神来,暗暗搜索四周,一时间,方圆十丈之内的鸟飞虫动也无法逃过他的耳目。
拓跋荣绝不相信,就凭眼前这位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一举之力,就敢与雄霸塞外数十年的自己抗衡,四周定然设下埋伏,只等她一声令下,便冲将进来;或者设下机关陷阱,一旦发动,四周强弩暗器、火药毒物铺天盖地而来。
可是,他失望地发现,四周除了虫鸣鸟叫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察觉。
蓝衣女子缓缓举起蓝玉弓,口中则平静地说道:“此弓名为‘新月弓’,今日八月初八,到我手上整整三个月又三天,从未饮过人血,这是它第一次杀人。姑娘本不欲它现身江湖,然则你恶贯满盈,用它杀你,并不为过!”
“灰熊”拓拔荣脸上笑容渐渐僵硬,他终于明白自己正在犯着一个无法弥补的大错!
蓝星剑,新月弓,出无形,回无踪,青虹龙泉只等闲,万马千军谈笑中!
这句不知何时开始流传于江湖的口诀,他早已听过无数遍。今日他来到青城山,除了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之外,更怀揣着一点私心,便是希望有机会将萧逸手中的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