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确认四周并无威胁,何君悦跳起身来,悄悄地潜回院子里,眼前的情形把他这个自诩聪明机变、胆大包天的人也吓了一跳,只见连欣儿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一身衣衫被汗水悉数浸湿,看这情形,怕是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萧逸的呼吸比先前均匀了许多,可是依然沉睡未醒。
不及细想,何君悦赶忙扶起连欣儿坐正,一探脉门,情知是因为运功过度,伤了元气所致,这才定下心来。何君悦自幼便由长辈传授医术,自然知晓医治之法,当即一手抵住连欣儿后心,将一股内力渡入,帮助连欣儿导气归元,连欣儿自身基础极好,如今既得何君悦相助,涣散的内力便能自行凝聚运转起来,约莫盏茶功夫,连欣儿便已开口说道:“君悦哥,我已没事了!此处还须依赖你来护卫,不可耗费太多功力!快停下吧!”
何君悦道:“你现在还这么虚弱,若不能及时恢复,只怕日后要落下病根来呢!我没事的,一会儿休息片刻就好!只要你复元了,咱们便什么都不怕!”
连欣儿笑道:“多则三五月,少则一两个月,我方可以恢复原来的功力,眼下你就算把全身功力都给我,又有何用?”
何君悦皱了皱眉头,终于依着连欣儿的话,收回功力,说道:“那我能帮大哥做些什么?”
连欣儿将功力运转一周,嘘出一口气道:“不用,你弄些吃的,给我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更衣!”顿了一顿,又道:“恐怕我们须留在此处休息几天,等我恢复一些,还要上青城山一趟!”
何君悦前脚刚要出门,听得这话不禁又缩回来,惊讶地问道:“你还要上山去么?上山所为何事?你身子未好,不如让我去吧?”
连欣儿轻轻摇头,道:“其一,咱们的蓝星剑还在青城山上,必须拿回来;其二,今日见了梅若雪,她果然名不虚传,我也有心与之结交,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若不相见,以后恐怕没机会啦;再就是,此次武林大会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说起来,我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残局总还须我来收拾的!”
不知道是因为在连欣儿面前,抑或受了萧逸和连欣儿的糟糕状况影响,何君悦竟变得迟钝了许多,听得连欣儿提起这几件事儿,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不禁心底暗呼惭愧。
慌忙整理思绪,何君悦沉吟片刻说道:“可是如今山上数万英雄聚集,你又元气大伤,若既要上山又要不为人察觉,恐非易事!”
连欣儿笑了笑道:“你忘了,我可是盲女!有些时候,眼睛完好之人行事,反不如我这盲眼之人呢!”
何君悦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不过你今日在山上已然得罪了她青城派,你只身前往见她,倘若她不问情由将你拿下,那如何是好?”
连欣儿朝着他暧昧一笑,道:“你不是曾说过,梅若雪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姑娘么?她若真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姑娘,又岂会不问情由便将我拿下呢?”
何君悦登时气结,道:“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却还有心打趣我?!”
连欣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好啦!看把你急的,梅若雪的确是一位世间少有的明事理的好姑娘,这两日不过是为派内事务所扰,以致乱了分寸。我给她几天时间,待她前后想明白了,再去见她便是。”
何君悦沉吟道:“如今咱们山上眼线已断,山上情形一无所知,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呢?更兼魔神一伙儿窥伺在旁,虎视眈眈,不知又设下了多少狠毒的诡计,正道各派能否撑得住呢?”
连欣儿白了他一眼,嗔道:“让你去准备些吃的,备些热水来,你却在这里磨磨唧唧,正道各派能不能撑得住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肚子快要撑不住啦!”
何君悦尴尬一笑,道:“说着说着就忘了!你稍等片刻,我即刻便来!”说着急忙转身出去。
连欣儿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回头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萧逸,深埋的忧虑终于不受控制,涌上心头:“一直听闻梅若雪多好,我还兀自不信,今日一见,竟是这般出类拔萃,比之江湖传言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任由她与萧逸哥哥交往,日后双方误解消除后,只怕……唉!以她的聪慧大度,想来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她师出名门,更是堂堂青城派掌门,不像我,说得好听是一谷之主,不好听的,不过便是山沟里的野丫头!萧逸哥哥本就对我心有芥蒂……唉!倘若真有那一天,我却如何是好呢?”
一时心事如潮,辗转不安。不久何君悦便回转来,看到连欣儿神色忧郁,不禁近前问道:“欣儿,你怎么啦?”
连欣儿强颜一笑,道:“我没事!”想了想,又道:“萧逸哥哥只怕最快也得明天方能醒来,他伤口太深,不能挪动,就麻烦你给他擦拭擦拭吧!”说着,又想起一事,道:“你待会儿让希平希和兄弟驾驶马车往成都方向走,佯作咱们的样子!”
何君悦一边替萧逸擦拭,一边点头问道:“明白!还有别的吩咐么?”
连欣儿道:“没了!一会儿把门带上!”
一夜无事。
次日,连欣儿正在打坐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