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落荀笑着向众人团团抱拳,说道:“非是在下托大,亦非在下喜出风头,而是眼看三更已过,时间无多,在下就冒昧僭越了。如果有说得不对之处,还请诸位勿吝赐教!在下愚见分为两点:其一,明日如若要选盟主,须开宗明义,定下入选资格,以防魔神等人借此生事,甚至趁机谋夺盟主之位;其二,邪神和魔神素来自重身份,如果到场,在他们眼中,值得他们出手之人实属凤毛麟角,尤其是他们杀死灵虚子前辈掳走龙峤野前辈之后,这个世上,恐怕除了萧逸之外,无人能入得他们之眼,所以他们中任何一人出场,必然要求我们数人联手与他交手。既然如此,以在下愚见,我们可有两个选择……”
众人最头疼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们苦思许久,一个对策都想不出来,听到柳落荀说竟然说有两个方法,均自大喜过望,许多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选择?”
柳落荀在众人期待中,踱着方步走到大堂中间,不紧不慢地说道:“其一,倘若魔神、邪神和无形三人到来,不妨与之订下盟约,择日再战。倘若如此,咱们也须得推选萧逸为武林盟主,盟主不在,以他们三人之能,断乎不会轻易出手!”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神色各异,精彩至极。
江湖中人视面子重于性命,在场的不是一派掌门,便是一方豪侠,如此身份地位之人,未曾交手便要低头认输,还要自承比萧逸低上一等,若只是承认不是邪神和魔神的对手不难,若要他们承认不配当邪神和魔神的对手,恐怕他们宁可求死一战。
许多人并非想不出这个法子,而是他们根本不可能去想这个办法。
若非“天山奇侠”柳落荀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不下于一派掌门,若非有灵虚子和龙峤野的事情在前,令得在场的所有人心有余悸,恐怕当场便有人出言嘲笑他贪生怕死、浪得虚名了。
尽管如此,一阵沉默过后,终究还是有人冷声说道:“第一个选择实在不怎么高明!还是请奇侠说说你的第二个选择吧!”
柳落荀转眼望去,只见说话之人竟是一位年轻书生,与柳落荀相比,此人更多了三分傲气。
柳落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此人身份,心中已自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对于此人的冷嘲热讽,柳落荀一笑置之,淡然说道:“说话这位,想必便是江湖上人称‘三清书生’的杨随风杨兄吧?”
那书生昂首向天,神情倨傲地说道:“正是在下,奇侠又何须多此一问?”
在座一众侠士见状,无不大皱眉头,这“三清书生”杨随风武功虽也算一流,可若要参加今晚的会议,却还远远不够格,却不知他是如何混进来的?
饶是柳落荀修养甚好,却也不禁剑眉微微一皱,却终于忍住没有发作,转而沉声说道:“这其二嘛,便是咱们早做准备,一旦魔神或者邪神出手,大伙儿齐心协力,莫要再为世俗条规所累,群起而攻之,誓将一众魔头诛杀于青城山上,方可还天下以太平!”
柳落荀的第二提议,在座众人亦早已想过,正道人数比之邪魔外道多上十数倍,而一流上乘高手亦是如此,倘若正道中人当真能放下尊严和面子,联手对敌,纵然魔神、邪神之辈,也断然不敢到青城山上放肆!
然而,这已是没有办法下的办法。
柳落荀当然知道他们的顾虑,所以说完之后,他故意顿了一顿,以便让在座众人好好思量斟酌。
然而,柳落荀话声甫落,梅若雪便已说道:“其实奇侠所言,正是若雪想说的。联手对敌的方法,虽然是一个笨办法,却也是眼下最有效的办法。与其给邪魔外道耻笑了去,也总胜过在我正道武林大会之上,任人羞辱好得多吧?”
梅若雪顿了一顿,目光缓缓从众人脸上掠过,只见众英雄神色各异,却无一人敢与她对视,便续道:“更何况,联手对付大魔头,江湖上早有先例,当年龙老前辈率领群雄围攻‘跛脚毒丐’杨兴隋,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我们只不过效仿先人,除魔卫道,纵然后世子孙,也只会敬佩和感激咱们今日所做一切,又岂会有耻笑之虞呢?反之,如若我们今日为了一己之私,却放手让这些大魔头在大会上为所欲为,继而到江湖上兴风作浪、横行无忌,甚而辅佐叛军夺得中原江山,届时势必正道衰落、魔道猖獗,且不说在座诸位人人朝不保夕,各派覆灭也不过呼吸之间的事,传于后世,只怕咱们也不过落下一个愚不可及的笑柄罢啦!”
一番话语,只听得与会众人无不耸然动容。
江湖中人,面子固然重要,然而一旦牵涉到派灭人亡之上,却也不得不暗自掂量掂量。
任何一个大门派的存续,无不历经千般波折万般磨难,大凡能掌舵这些大门派者,终究不是目光短浅、无能愚蠢之辈。梅若雪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心中是亦多已认同了。
“天山奇侠”柳落荀心中惊诧不已,对梅若雪不禁刮目相看,想不到眼前这位青城派新任少女掌门,年纪轻轻,胸襟气魄竟如此了得。
柳落荀虽有所感,脸上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朝梅若雪拱手一揖道:“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