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辈分就座,梅若雪凤目巡扫一圈,皱眉问道:“怎么刘师兄却不见到来?莫非他竟不知今晚之会么?”说着,目光落在一名负责召集的弟子身上。
那名弟子慌忙躬身回话:“回禀掌门,刘师兄说,青城派再也没有他说话的余地,是以今晚的会议他也没有必要参加了!”
梅若雪秀眉轻蹙,不悦地说道:“这话怎么说的?难道本派会因为蒋长老不幸逝世,从此便会轻视于他么?你再去请他,刘师兄乃是蒋长老的得意弟子,蒋长老如今不在了,本座只会更加尊重他!去吧!”
那弟子忙应声而去。
待那弟子走远,黎天佑阴阳怪气地说道:“嘿嘿!若想让刘师侄这口气平了,只怕也不容易呢!”
梅若雪素知这位师伯足智多谋,看事情角度与众不同,虽然有时行为怪异,或是有些阴沉狠辣的味道,不过事情往往到他手中都会有些转机,故而梅若雪心中虽不甚喜欢他,但是某些地方对他还是颇为佩服的,此时听得他话中有话,便虚心请教道:“六师叔此话何解?”
黎天佑嘿嘿冷笑,大有深意地看着梅若雪道:“掌门该当问问自己才是啊!”
不知怎地,梅若雪的目光竟不敢与之相触,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起来,当下有些不自然地问道:“若雪诚心请教,还请师叔指点迷津,不知侄女错在何处呢?”
严天庐近来心情糟糕之极,如今听得黎天佑阴阳怪气地与梅若雪为难,便不悦地说道:“老七,有什么话就直说,若雪如今乃是本派掌门,请你也自重些!”
黎天佑见大师兄发话,心中不惊反喜,当下便说道:“大师兄教训得是,小弟愚见,自蒋师兄遇害后,对于报仇之事,掌门从无只言片语提及,是以刘师侄心中甚是不快!”
梅若雪也早已料到,刘若云今夜拒绝前来,定是为此缘故。然而当时情形,蒋天齐违抗掌门谕令在前,出手伤人在后,且不说那少年于青城派甚至与会群雄有救命大恩,便是对方身份也无从查起,更遑论报仇了。
梅若雪心中又气又叹,只能求助地望向吴天元,吴天元暗暗摇头,表示自己一时也无能为力。
严天庐性子较直,不耐地说道:“若因此事,刘若云便耍小性子,连本派大会都不来参加,当以门规处置!”
黎天佑咳嗽一下,说道:“若只为此事,刘师侄也断不至于如此糊涂。如小弟所料不差,刘师侄不满之处,还在于萧逸残杀掌门师兄一事上,掌门并无明确态度,更有甚者,竟至乎回护起凶手来,许多同门对此极为不满,刘师侄又曾亲眼目睹掌门师兄被杀情形,自然较之其他同门更难以接受!”
梅若雪气苦道:“此事已争论多次,皆因眼下咱们并无足够证据,若强说是萧逸杀死了爹爹,难服众心,难堵那悠悠众口!此事既已暂时压下,为何你们还要纠缠不休呢?”
黎天佑似笑非笑地说道:“只因今日流言蜚语满天,说是掌门与那萧逸情谊深厚,故而纵然有诸多线索指向萧逸,掌门仍是心存侥幸,一味回护,却是女大心大……”
吴天元断声喝道:“黎师弟,住口!哪里听来的疯言疯语,竟也拿到这里来混说?”
岂料黎天佑这话一出,梅若雪固然满脸绯红,在场的其余几位长老也尽皆色变。
若此言一经证实,那么非但梅若雪掌门之位岌岌可危,只怕还须背上那不忠不孝的骂名,遗臭万年呢。
严天庐身为长老之首,率先问道:“雪儿,你说句实话,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梅若雪长这么大,从未对长辈撒谎,自己对萧逸确有与众不同的情愫,但若要她承认与萧逸存有私情,并因此而公然袒护于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然而,若待否认一切,却终究又不能昧着良心说话。饶是她冰雪聪明,应变机敏,一时间也不知该当如何应对。
吴天元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情知素日里自己的猜测已不幸中的,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师兄,众位师弟,雪儿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和为人,大家还信不过吗?纵然她对萧逸暗生情愫,也断不至于因私废公!更何况,被害之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呢!”
梅若雪听得有吴天元回护自己,心下感激,微一沉吟,便道:“师公曾谆谆教诲:一个人品行如何,只需看他结交之人,便可略窥一斑!且看萧逸身边,不论小四姑娘、君悦少侠如何,只看龙门门主、桂北岳大侠等人与之倾盖相交,‘罗霄七贤’七位前辈对他更是推崇备至,萧逸若真是那卑劣小人,又岂能欺瞒得了他们?想我们青城派,近年来被江湖朋友尊为天下第一大派,外人看来,派中人才济济,却又有哪一个能够像萧逸一样,可以得到江湖上众多前辈高人青眼相加呢?”
梅若雪这一席话说得在座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尽皆沉默不语。
良久,黎天佑一声冷笑,说道:“王莽早死,忠佞谁知?世间便有些人,实乃大奸大恶之徒,尤擅拍马逢迎之术,乃至骗过天下人的眼睛!焉知那萧逸不是王莽之流?”
梅若雪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