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们不想毗伽公主去死,至少也是希望她能一旁监视萧逸,或者窥探摩尼教总坛虚实。
毗伽公主就算再笨,此刻也已隐约猜知了这一切!
她可不相信这一切是出自叔叔和兄长的本意,但至少她已知道,萧逸确实已经对他们动了疑心。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如今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萧逸身上,内心深处却仍对叔叔和二哥抱着一线希望!
如果能够选择,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大哥的所为!
毗伽公主久久不语,萧逸忽然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太重了些,转眼望去,只见毗伽公主早已泪流满面。
美人的眼泪无论何时何地,都无疑是最容易令人心生怜悯。
萧逸更非铁石心肠之人,相反,他的内心极其柔弱。
见此情形,萧逸不禁轻声一叹,柔声说道:“如今一切只不过是我的猜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或许是我多虑了呢?”
毗伽公主拭干眼泪,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监视他们,倘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包庇他们的!”
萧逸微微一笑,赞道:“果然不愧是葛勒可汗的女儿!端的令萧逸刮目相看了!”
毗伽公主俏脸一红,喜道:“真的吗?”
萧逸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毗伽公主赧然低下头来,片刻方低声道:“我该走了。”
萧逸“嗯”了一声,旋即又道:“我送你一程吧。”
二人并肩走到洞口,萧逸拦腰抱住毗伽公主,展开轻功,如投林飞鸟一般,转眼淹没在茂林之间。
送走了毗伽公主,萧逸就近觅地藏身,静候夜幕降临。
算算时日,连欣儿中毒已逾半月,倘若真如毗伽公主所言,一个月内再得不到解药,连欣儿纵然醒来,也会变成一个疯子,而且只能存活三年!
“不!我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一念及此,萧逸生生将窝在手中的一块石头捏成了粉末。
是夜,杭爱山中一片寂静。
萧逸施展轻功掠上山头,遥望着回纥王庭。在他站立之处,隐约可见王庭所在星星点点,火炬通明。
此刻的他,无论是体力和斗志,都已处于巅峰状态。
为了连欣儿,莫说是小小的回纥王庭,便是阴曹地府,他萧逸也照闯不误。
山巅之上,冷风已凛冽如刀,萧逸却浑然不觉,仰天深吸一口气,身形一动,早已隐没在黑夜之中。
多揽双手抱头,颓然坐在地上,跟前一张厚厚的毛毡上,正静静地躺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那男子早已没了气息。
偌大一个帐中,除他二人,再无别人。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连串的惊呼、惨叫、碰撞、摔倒之声,紧接着,便有卫士高喊了几句回纥语,多揽听闻,登时“霍”地站起身来,颤抖的手紧紧握住腰间弯刀刀柄,脸上肌肉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
躺在地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揽的独生爱子登里骨,三日前在摩尼教总坛被萧逸所杀,摩尼教派人将尸身送来时,多揽便自一言不发,如此颓然静坐了整整三天。
在整个回纥,胆敢与他多揽作对的,一个巴掌也数得过来;而胆敢公然杀死他独生爱子之人,在多揽看来,至今还没生出来呢!
然而,世间之事,端的是没有“绝对”二字的!
那个人不仅忽然间横空出世,而且还在回纥人视为圣地的摩尼教总坛里,当着回纥第一高手摩尼教尊以及十德使者的面,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杀死了!
多揽至今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登里骨只不过是太累了,暂时睡着了而已。等他睡够了,自然就会醒来的!
外间的惊呼惨叫声不断传来,多揽却仍未移动脚步。
蓦然,一个粗犷而震耳欲聋的声音狂笑道:“好猖狂的小子,那天让你逃得一命,今日竟然还敢来送死!来来来,接本座一掌!”
便有一人朗声说道:“拉多仁切,你堂堂大昭寺圣佛,竟然躲藏山巅,暗箭伤人。今日在下便同你认认真真地打一场,看看你这‘天下第一’是否名符其实!看剑!”
那粗犷声音纵声大笑道:“好啊!来得好!”
话声一落,帐外登时狂风骤起,呼喝声此起彼伏,远远传来卫兵们惊慌失措的叫声。
多揽终于下定决心,断然转身,大踏步朝帐外走去,忽然帘门一开,两名亲卫冲了进来,一人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话,只把多揽听得瞳目欲裂,须发戟张,但闻他忽然狂吼一声,左臂一振,那两名亲卫向两边倒飞儿而出,多揽高大的身形早已化作一阵疾风出了门外。
萧逸同那拉多仁切斗得正酣,蓦然右侧一道雪白的刀光劈来,萧逸猝不及防,只得弃了拉多仁切,倒飞而出,一个筋斗上了大帐顶上。
拉多仁切和多揽如影随形,萧逸前脚上了账顶,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