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勒可汗慨然叹道:“你我原本如兄弟手足一般,如今你却在本汗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就是你做错事要付出的代价!”
摩尼教尊沉默不语。
良久,葛勒可汗道:“你且去休息吧!”
摩尼教尊忽然问道:“距离毒发还有多长时间?”
葛勒可汗深吸一口气,道:“三个时辰!”
摩尼教尊不再言语,缓缓闭上眼睛。
深秋,山中之夜格外静寂。
尤其是今夜,摩尼教总坛四周,更是一片死寂。
如此寂静,却并非没有人!相反,山上山下都站满了人,數量不下于两千。
如此多的人,竟未发出一点声息,只因空中一股杀气弥漫,已令所有人都深觉喘不过气来。
昨日清晨,摩尼教尊传下令谕,命方圆三百里所有摩尼教直系教徒即刻动身,以最快速度赶往总坛候命。
此乃摩尼教创教数百年来从未有过之事,所有教徒接令后,心中均自惶惶不安。
每个教徒甫一踏足总坛,便已被安排到了一个岗位之上,每一个岗位,以总坛为中心,层层推出,环环相扣,互为攻守,占尽地利人和。
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冲破晨雾,仿佛大地也在微微颤抖。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摩尼教尊霍然睁开了双眼,缓缓说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话声刚落,便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片刻,智德使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启禀教尊,多揽杀率领王庭将士已经总坛四周团团围困,各使者请示教尊,咱们该当如何应对?”
智德使者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平常一般,然而,任谁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在颤抖。
摩尼教尊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智德使者道:“约有三万余人!”
摩尼教尊道:“可有看见那些姓慕容的汉人?”
智德使者微微一愣,答道:“未曾发现那一行人的踪迹!”
摩尼教尊道:“传令下去,咱们真正的对手乃是那一群汉人,必须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另,绝不能让他们让他们进入总坛,无论如何,一定要撑到入夜天黑之后!”
智德使者应了声喏,正欲退下,葛勒可汗忽然问道:“你们的防守布置都是由谁在安排的?”
智德使者恭敬地答道:“回禀可汗,都是由本使在安排的!”
葛勒可汗笑了笑,道:“那这一战也是由你指挥的咯?”
智德使者道:“正是!”
葛勒可汗转脸朝摩尼教尊道:“你可知道,本汗的父汗每次派军出征,都要带兵的将领立下一个军令状!”
摩尼教尊惊讶地问道:“什么军令状?”
葛勒可汗沉声说道:“若是战败,提头来见!”
智德使者骇然变色:“这……”
葛勒可汗转眼望向摩尼教尊,语气也变得威严无比:“教尊?”
摩尼教尊眉头轻皱,上下打量了一眼智德使者,终于点了点头,道:“今日之事,事关本教生死存亡,非同小可!倘若不幸落败,纵然殉教而亡,也是应该的!”
智德使者不敢违逆摩尼教尊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待智德使者退出,摩尼教尊方才问道:“可汗为何非要逼智德立下军令状呢?”
葛勒可汗忽然狞笑道:“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
摩尼教尊愣了一愣,良久方道:“大汗说的也有道理!”
葛勒可汗目光闪动,忽然抽搐一般来回摆动着,脸色也变得好似病态的酡红,牙关格格作响,但听得他嘶吼般说道:“你们一个个都居心叵测,一个个都想谋害本汗!来人哪,杀!给本汗把这些人全都杀光!”
摩尼教尊心头一凛:“大汗……”
葛勒可汗忽然哈哈大笑,道:“儿郎们,听本汗号令,本汗要带领你们逐鹿中原,让我回纥铁骑纵横南北,称霸天下!哈哈哈……”
摩尼教尊闻言,登时骇然失色:“大汗……你……你怎么……”
葛勒可汗倏地转过头来,双目猩红,如同一头嗜血的野狼,只听他嘿嘿笑道:“如今我回纥兵强马壮,大唐对我们更无丝毫疑心和防备,本汗已下令,我回纥参战将士,不仅要将中原的财帛、米粮、牛羊和美女悉数带回,还要将中原的地形、各处守备一一记录,只待他们内战将国力消耗殆尽,咱们便可一举拿下中原,而后合兵一处,再攻吐蕃,我回纥一统天下的日子不远啦!哈哈哈……”
摩尼教尊不可置信地望着葛勒可汗,几疑眼前之人乃他人假扮么,心下暗暗惊惧:“难道这就是‘六欲邪丹’的威力么?居然能能改变人的喜好善恶,将一个人的本性泯灭?”
葛勒可汗自顾自地大笑一阵,忽然转眼瞪着摩尼教尊阴恻恻地问道:“教尊怎么不吭声呀?是不是对本汗的计划有异议呀?”
摩尼教尊浑身一震,忙道:“大汗雄才伟略,本尊素来佩服,又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