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闻言,心下一动,当即含笑抱拳一礼,道:“原来是仆固将军,在下久仰盛名。”
仆固怀恩见他虽脸带笑容,言辞却颇为平淡,还以为萧逸对自己有何不满,却不知萧逸素来不喜虚伪客套,能说一句“久仰盛名”,已是极为难得。但他素闻萧逸武功高强,不仅在中原武林中享有盛誉,甚至在朔方军中也极有威望,而且他还风闻,无论是太上皇还是皇上,皆对萧逸颇为礼遇。
是以,他纵然心有不悦,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当下堆起笑容,朝萧逸抱拳道:“萧少侠年轻有为,不仅在马嵬驿斩杀奸相杨国忠,而且数次救驾有功,朔方军中的弟兄们说起少侠,那是个个都竖起大拇指称赞的!我仆固怀恩向来敬重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倘若少侠不嫌弃,来,就让我借花献佛,敬少侠一碗!”说着,端起面前满满一碗马奶酒,一饮而尽。
萧逸见状,不禁脸露难色,他本不善饮酒,而且大战在即,更不可有丝毫差池,正不知如何推辞,一旁的龙可心已开口说道:“仆固伯伯,可晴姐姐说过,萧逸哥哥他是不喝酒的!你不要让他喝酒,好不好?”
仆固怀恩闻言,又察言观色,他虽为人粗犷,不拘小节,然而却非蠢笨之人,心中早已了然,当下哈哈一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先前与军中弟兄们闲聊,也曾听人提起,说可惜萧少侠只喜欢喝茶,而滴酒不沾,否则哪天有幸遇上,定要与少侠大醉三日呢!不想今日见到,高兴之下竟把这茬儿给忘记了!好,我自罚三碗!”
萧逸忙道:“仆固将军不必如此。其实在下是打心里敬佩众位在前线与叛军作战的勇士,只不过因为嘴笨舌拙,又不惯饮酒,是以常常会让人误以为在下故作清高,瞧不起人。实则性格使然,绝无轻视他人之意。还请将军见谅!”
仆固怀恩大喜,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笑道:“萧少侠襟怀坦荡,不落俗套,果然是我辈中人。时至今日,我仆固怀恩才真是服了你啦!”
萧逸也笑道:“仆固将军快人快语,此乃英雄本色!”
刘天移道:“大家也不要客气啦!有话不如都坐下说,可好?”
众人纷纷应和,十数人片刻便围成一圈,李承寀方才说道:“萧兄弟……”话出半截,忽然想到适才师父同萧逸已然是兄弟相称,那萧逸岂非已比自己高出了一辈?一念及此,登时停下话头,顿了一顿,续道:“萧大侠此来,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仆固怀恩问道:“什么好消息?又是什么坏消息?”说着,望了望李承寀,又看了看萧逸。
李承寀道:“好消息是,葛勒可汗的下落已经找到了。”
刘天移皱眉问道:“那坏消息又是什么?”
往往好消息越好的话,伴随而来的坏消息也会越坏,这个道理刘天移是知道的。
萧逸道:“坏消息便是,尹虚宇已经同多揽勾结,如今正在率领王庭卫队前往围剿杭爱山摩尼教总坛。”
仆固怀恩不解道:“摩尼教不是同叶护太子是一伙儿的么?为何王庭卫队会去围剿摩尼教总坛呢?他们起了内讧,于咱们乃是好事,咱们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为何萧少侠却说是坏消息呢?”
刘天移思索道:“倘若末将所料不差,葛勒可汗是否便藏身摩尼教总坛之中?”
仆固怀恩闻言,骇然望向刘天移道:“你说什么?可汗他……他……”说着,询问的目光又转向萧逸。
萧逸点点头,道:“刘将军猜的不错,可汗的确身在摩尼教总坛,而且看情形颇为不妙。至于摩尼教,其教尊已然同尹虚宇一伙人彻底决裂,那尹虚宇还曾试图说服我与他联手,将摩尼教尊杀死!”
仆固怀恩低头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咱们须得想个法子,相助摩尼教渡过此劫,以后的事情也就好办得多了!”
李承寀道:“二王子已同顿莫贺特勤持可汗金箭前往各部调集兵马,怕只怕时间仓促,远水难救近火,摩尼教不知能支撑多久?”
赵关城忽然开口说道:“好快的手脚!他们已经开始进攻了!”
众人之中,以萧逸和赵关城内功最深厚,在这寂静的清晨,能听到数十里外山风送来的厮杀之声,余人均自不明所以。
萧逸皱眉道:“我进入摩尼教总坛之时,发现其四周防卫森严,摩尼教徒个个武功高强,倚仗地势天险,若只是王庭禁卫军攻打,或可撑得到晌午时分。我所担心的,是尹虚宇手下那一群高手!”
刘天移道:“萧少侠一语中的!王庭禁卫军人数虽众,但是真正的高手却绝不惧它;真正能击败摩尼教的,只有尹虚宇带领的那一批高手!也就是说,只需咱们能牵制住尹虚宇那一帮人,摩尼教便可撑到援军到来!”
萧逸点点头,道:“刘将军说的对!只是咱们人少力孤,对方不仅有慕容家一干高手,更有吐蕃大昭寺圣佛拉多仁切这样的绝顶高手相助,若想拖出他们,只怕不易啊!”
拉多仁切之名,落在其他人耳中还不觉怎样,但是赵关城、仆固怀恩和刘天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