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尧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更无从闪避。他此刻只一心欲与那陌生男子同归于尽,岂非心中本就没有丝毫闪避的念想?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铿”一声脆响,那奇疾如电的长剑蓦地调转方向,朝左边一棵大树飞去,“笃”地一响,整个剑身竟齐柄没入树中。
与此同时,半空之中的方尧也忽然感到一股阴柔之力传来,身子忽然一轻,竟身不由己地朝一旁翻转,飘飘然轻落地上。
方尧心中骇然,朝发力之处望去,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不知何时竟已悄然到来,正站立在右首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
方尧未及开口,却已听闻那陌生男子冷冷地说道:“奉劝阁下一句,闲事莫理,此时离去,为时未晚!”
那黑衣人仰天哈哈一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得!更何况,在下素来最喜欢多管闲事!今日既然有缘碰上,又怎能管得一半便撒手而去呢?”
那陌生男子冷哼一声,只说了一个字:“好!”忽然右手一掌挥出,插着长剑的那合抱大树轰然折断,但见他屈指成抓,那长剑倏地飞回,剑甫入手,那男子便信手挥出一剑,一道剑气展开,疾奔那黑衣人而去。
方尧何曾见过这般的武功,一时吓得瞠目结舌,
那黑衣人见状,身形一动,转眼又回到了原处,含笑说道:“传闻江湖上最近出现一位剑术奇高的少年侠客,据说他的剑术造诣独到,大有直追二十年前称霸一时的、长江联联主‘擎天一剑’霍依源之势,想必便是阁下吧?”
那男子又是一声冷哼,缓缓转过脸,目光冷冷地盯着那黑衣蒙面人道:“你在跟踪我?那些苗人究竟跟你是什么关系?”
那黑衣人笑道:“你月前曾身受重伤,以我的武功,若要跟踪阁下,还需到现在才找到你么?”
那男子冷笑道:“你既未跟踪我,又怎知我曾受过伤?”
黑衣人道:“适才阁下袒胸露背,身上几处伤痕颇新,像是刚刚愈合的样子,是以我才敢大胆断言,看来我是猜对了!”
那男子登时语塞。
黑衣人又道:“两位皆是大好男儿,何苦为了一个女人而争得你死我活呢?”说着又朝方尧扫了一眼。
方尧闻言,嘶声怒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不用你来管!”
黑衣人叹了口气,道:“父母养育了你十几年,亲恩未报,你却要为一个变了心的女人而断送性命,愚蠢至极!”
方尧心头一震,灵台登时一阵清明。
黑衣人见他不语,续道:“何况人家姑娘尚未过门,还算不得你的人,今日之事,理当由她父母双亲来处理,我说得对么?”
方尧未及作答,便已听得有人朝这边走来,人未到,已传来一女子声音唤道:“灵儿,灵儿,是你吗?你在哪里呀?”
又有一男子说道:“这丫头真是越来越野了,一天到晚都看不到她的人。看来是该早点将她嫁过方家去,让尧儿好好管管她了!”
那女子笑道:“哪有像你这样做爹的,一心想着将女儿早早嫁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女儿嫁不出去呢!”
男子哈哈一笑,道:“咱们的女儿,岂会有嫁不出去的道理?有这个念头的人,一定是在吃醋呢!若非是嫁到方家去,我才舍不得这么早就将她嫁出去呢!”
话声越来越近,竟是朝着这边走来。方尧听在耳中,自然知道来人正是罗英、唐芸夫妇,一时百感交集,眼泪夺眶而出,却始终不出一声。
又听唐芸说道:“算算日子,这两天方家也该派人过来邀请咱们一起过去共度佳节了,你既有此打算,不如趁此机会就跟方大哥商量商量便是。”
罗英打趣道:“你不是舍不得么?怎么现在反而替为夫出起主意来啦?”
唐芸道:“儿女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若说舍得,那是骗人的。然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古以来的定俗,不舍得又能怎样呢?更何况,咱们方罗两家结成姻亲,又可同住一处,尧儿那孩子心实诚,我看着也喜欢,以后成了一家人,与其说咱们少了个女儿,不如说是咱们多了个儿子!”
罗英哈哈大笑,道:“依你之见,倒是咱们占了方家的便……”
“宜”字尚未出口,罗英笑声便戛然而止,继而唐芸一声尖叫:“尧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显然忽地在此处发现他们几人,夫妇俩颇为震惊。
方尧尚未答话,罗英忽然嘶声叫道:“灵儿……”叫声中,二人早已飞奔了过来。
那陌生男子业已抱着罗灵,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罗英跟前,扑通一声跪落,哽咽着说道:“前辈……令嫒……”
罗英又惊又怕,颤抖着接过罗灵的遗体,这才发觉,罗灵竟是身无寸缕、赤身裸体的。这一发现,登时如一记闷雷顶头劈下,只将这位铁骨男儿劈得一个趔趄,幸得唐芸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这才没有当场摔倒。
唐芸尚未发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