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虚宇笑容依旧,道:“想不到特勤竟也熟读我中原典籍,老夫倒是佩服得很。只不过,这两句话用在老夫族人身上,却并不妥当!倘若特勤拿不出证据证明是老夫等人挟持了可汗,那么老夫可就要替自己洗刷罪名了!”
顿莫贺闻言,瞳孔倏地收缩,冷冷地盯着他问:“你待如何洗刷自己的罪名?”
杨虚宇嘿嘿干笑两声,目光落在摩尼教尊身上,道:“老夫要指证摩尼教尊,身居回纥国教教尊之位,却常怀不轨之心,企图挟持可汗,继而篡夺汗位,其行可恨,其心可诛!此事有摩尼教智德使者为证,葛勒可汗便被藏匿在摩尼教总坛之中,各位只需派人仔细搜查,真相便可水落石出!”
顿莫贺眉头一皱,转眼望向摩尼教尊问道:“如今慕容家指责教尊挟持可汗,教尊可有话说?”
摩尼教尊昂首说道:“本尊无话可说!”
敬德使者失声叫道:“教尊,可汗他……”
摩尼教尊厉声喝道:“住口!此事乃本尊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所有罪行由本尊一人承担,请二王子和特勤明断!”
形势急转而下,一众中原侠客不知内情者,兀自愕然相顾,然则萧逸的脸色却已大变。
他对此事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眼下的局面得来不易,只需摩尼教尊将葛勒可汗请出,有葛勒可汗作证,不仅可以洗脱摩尼教尊反叛之嫌,更可坐定杨家众人罪行。
这本是最简单最有效也最易行之法,为何在此节骨眼上,摩尼教尊竟忽然有了如此大的转变呢?
顿莫贺和移地健也显然对此始料未及,二人一时面面相觑,片刻,顿莫贺方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便请教尊将大汗交出来吧!”
摩尼教尊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萧逸,道:“可汗原本的确在本教总坛之中,如今却已不知去向。”
“什么?”此言一出,场中登时一片哗然,许多人更是私下讨论开来。
顿莫贺早已铁青了脸,沉声说道:“大汗的安危事关我回纥生死存亡,教尊岂可儿戏?”
摩尼教尊面沉如水,对顿莫贺之言恍若未闻,依旧昂首不语。
顿莫贺与移地健交换了一个眼色,忽然喝令道:“来人,将摩尼教尊拿下!”
“得令!”应和声中,便有一队虎骑策马冲出。
“慢着!”蓦然一个声音传出,那声音不大,然而偌大一个广场,数千人众,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犹如那人正自耳边说话一般。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并不震耳的话语,却已令得刚刚冲出的一队虎骑,不约而同且不由自主地勒住缰绳,一齐停了下来。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萧逸缓步走到摩尼教尊身前,轻声一叹,问道:“请问教尊,你是何时发现可汗不见的?”
摩尼教尊闻言,神色陡然一变,倏地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萧逸的眼睛,忽然,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躯竟似秋风中的孤叶一般,不住地颤抖起来:“你……难道……难道不是你将他……”
萧逸深吸一口气,以绝大毅力令自己强行镇定下来,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在下自王庭赶来,尚未来得及进总坛察看!看来此事另有蹊跷,教尊且仔细想想,你与可汗分别之后,还有什么人进来过?”
摩尼教尊思虑片刻,道:“本尊离开总坛后,便在东面与多揽大军对峙,对总坛之内的情形并不清楚!”
杨虚宇哈哈一笑,道:“教尊不清楚的事,老夫却略知一二!”
摩尼教尊斜眼望着他,正欲开口,萧逸却已笑吟吟地问道:“鬼师又号天机神算,若说这世上鬼师也不知道的事情,只怕不多呀!鬼师既然已经开口了,何不继续说下去呢?”
杨虚宇焉有听不出萧逸言下讥讽之意,却佯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老夫自北面上来,那爱德使者便撇下其他人独自逃回了总坛。”
萧逸心下思疑,莫非是这爱德使者将葛勒可汗藏了起来?可爱德使者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看来此事仍与摩尼教尊有关。
萧逸眉头轻皱,转身正欲询问摩尼教尊,却见教尊脸上满是悲愤之色,望着杨虚宇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尊虽知你卑鄙无耻,却想不到你竟卑鄙到如此地步!爱德既已命丧你手,你竟连一个死人都不肯放过吗?”
萧逸闻言,不禁大吃一惊:“什么?爱德使者死啦?”
杨虚宇道:“教尊此言差矣!老夫所言句句属实,又何来卑鄙之说呢?”
萧逸冷笑一声,道:“鬼师既然看到爱德使者进入总坛,想必定是衔尾追了进去吧?这么说来,爱德使者是第一个进去的,鬼师便是第二个啦?”
杨虚宇哈哈一笑,没有答话。
萧逸又道:“有鬼师在,爱德使者如何能讨得半分便宜?如今爱德使者已死,葛勒可汗自然便落在鬼师手中了,我说得对吗,鬼师?”
杨虚宇嘿嘿笑道:“倘若可汗真在老夫手中,如今形势还会是这般模样么?”
萧逸登时语塞,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