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站起身来,一颗心却不住地“咚咚”乱跳,发了一个誓言,忽然之间竟似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又好似丢失了一件非常宝贵的东西,一时间,一种空落落地感觉萦绕胸膛。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连欣儿那幽怨的眼神,以及满是泪痕的脸庞。
“萧大哥!”一个轻声呼唤在耳畔响起,入眼处,果然是一张满是泪痕的俏丽容颜,却不是连欣儿,而是梅若雪。
“雪儿?!”萧逸微感惊讶,一时又不禁慌了神,连忙一边举袖欲替她擦拭,一边问道:“你……你怎么哭啦?”
蓟如烟闻言,不耐烦地摇头叹息道:“一般的木头人哪!女孩子家的心事,居然一点都不明白!也不知是哪个蠢材师父教出来的徒弟!”
萧逸听得愣了一愣,这碧云仙子脾气忒也古怪,这种事情怎能怪到师父身上去呢?
梅若雪却“扑哧”一声掩口笑了出来,望向萧逸的眼神,几乎要将萧逸融化掉。
蓟如烟顿了一顿,忽然又道:“臭小子,你刚才说,就算让你为她再次进入那座阵法,你也绝不皱一下眉头,是也不是?”
萧、梅二人闻言,登时脸色一变,梅若雪连忙说道:“婆婆,萧大哥刚才只是打了个比方,不可当真的!”
蓟如烟脸色一沉,冷冷地盯着萧逸问道:“难道你刚才说过的话,发过的誓,都只是在哄骗我老太婆的么?”
萧逸不知她又生出什么怪诞念头,然而师父教诲,人在江湖,须言出如山,不得更改。自己既然说出了那番话,就必须要对自己的话负责到底。
当下上前一步,朝蓟如烟抱拳一礼,道:“不错!晚辈的确是说过这话!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蓟如烟眼露狡黠之色,冷笑着说道:“那你就按你的话去做吧?!”
萧逸不禁一愣,转眼望了梅若雪一眼,道:“这是为何?”
蓟如烟厉声说道:“因为你如果不进去,你们一辈子也都别想出去!”
萧逸打量了她一眼,只见蓟如烟神色决然,绝非虚言恫吓,当下说道:“好!我去!”说着,便毅然迈开大步,朝外走去。
梅若雪见状大惊,连忙一把拉住他,急声道:“萧大哥,不可!”旋即转向蓟如烟怒声问道:“婆婆,您既逼迫他立下重誓娶我,为何还要将他逼入绝境?您这样做,究竟是疼雪儿,还是……”
蓟如烟不待她说完,便已冷然打断了她的话头,道:“婆婆自然是疼你!谁告诉你说,外面的阵法便是绝境了?”
梅若雪闻言,不禁愣了一愣,问道:“外面的阵法,除了婆婆您,世上便无第二个人可以随意进出,难道还不是绝境么?”
蓟如烟得意非常,道:“你说的不错!除我之外,那座阵法的确无人可以自由进出!”
梅若雪想了一想,道:“难道婆婆是要试探萧大哥?倘若萧大哥遇险,婆婆便会出手相救么?”
蓟如烟冷笑一声,道:“谁说我要试探他?谁说我会去救他?”
梅若雪脸色微变,道:“婆婆既不打算救他,难道是要让他去送死不成?如果萧大哥死了,雪儿也绝不再独活于世!”
蓟如烟双目神光闪烁,冷然道:“你竟然敢以死来要挟我?若非念在你是灵虚老道的徒孙女,就凭你这句话,老身便要取了你性命!”旋即朝萧逸喝道:“进入林中,你须时刻行走,不得停下,否则这女娃娃的性命可就不保了!还愣着干什么?滚!”
萧逸见状,正欲应声离去,然而梅若雪却紧紧地抓住不放,目光坚定地望着萧逸道:“萧大哥?”
萧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道:“我相信前辈对咱们并无恶意,放心吧!”
梅若雪愕然地望向蓟如烟,只见蓟如烟昂首远眺,对他们二人竟看了不看一眼。梅若雪心中惊疑,问道:“萧大哥怎知婆婆……”
萧逸偷偷瞥了蓟如烟一眼,道:“前辈若要杀咱们,只怕我们两个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不是吗?”
梅若雪微微一愣,本是冰雪聪明之人,此时却一时转不过弯来,只是关心太甚,自乱阵脚罢了。忽然觉得手中一空,萧逸已自己挣脱了她的手,身形闪了几闪,便已隐没在了山林之中。
梅若雪见状,不禁吃了一惊,失声叫道:“萧大哥!”便欲纵身追去,忽见眼前人影一动,蓟如烟已拦在身前。
梅若雪微怒,道:“婆婆,你究竟意欲何为?”
蓟如烟道:“你想去救他?你救得了吗?”
梅若雪怒道:“救不了萧大哥,我便陪他一起死!”
蓟如烟冷哼一声,道:“有老身在,是死是活还由不得你做主!”
梅若雪大怒,“铿”一声拔出玉虚寒,指着蓟如烟道:“梅若雪敬你是前辈,若是你再不让开道,休怪晚辈无礼!”
蓟如烟不屑地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宝剑,道:“当年这柄剑在你师公灵虚子手中,他出手五百招尚且不能伤老身分毫,不知你得到了他几分真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