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梅若雪直起身来,眼前却早已没有了蓟如烟的人影。
回首在这幽谷居住的这段日子,若非牵挂着青城派的安危,少了萧逸陪伴,这份远避尘嚣、平静恬淡的生活,岂非本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么?
梅若雪怔怔地望着远处的木屋,心中竟生出无限的依恋和不舍来。半晌,心中多少的离愁别绪都化作了一声叹息,毅然转身掠入茫茫山林之中。
甫一进入丛林,眼前便是重重迷雾,伸手难辨五指,梅若雪连忙收摄心神,默念口诀,‘千音万绝手’展开。
初时,真气激荡出宛似黄鹂吟唱的声音传出后,梅若雪用心聆听,然而终究修习时日尚浅,尽管得到了蓟如烟的指点,一时半刻却如何能够运用自如?
浓雾中的山林,处处皆是一样,令人生出无边无际之感。
好几次,挥动的手几乎碰到了岩石和树木,她方始有所察觉;好几次,野草荆棘挂住了她的衣裳,她才猛然醒悟过来;好几次,脚下被枯藤乱石绊住,踉跄跌倒在地,她蓦然想起“碧云仙子”蓟如烟的话来……
“‘千音万绝手’不仅仅是一门攻击的武功,还是一门极高深的隐匿功夫,虽名为‘手’,实则全身各处皆须配合无间!”
“‘千音万绝手’以制造幻音迷惑敌人而隐藏自己,当然也可以通过声音辨识四周万物,乃至方向!”
若非在如此奇绝的环境之中,常人断难领悟其中的道理。
如此一路前行,一路碰壁,一路荆棘,一路感悟,一天一夜,犹如他人过了十年、二十年。
梅若雪只觉自己的四肢运转挥舞越来越流畅,自己的耳朵越来越灵敏,直至身为高手的灵觉也已登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
虽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然而凭借着周身散发出的内力气机,以及‘千音万绝手’制造出的声音与感应,梅若雪脑海之中却赫然生出一幅越来越清晰的画面,到得后来,周围的一树一石、一草一叶皆栩栩如生,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梅若雪惊喜万分,有了这“千音万绝手”的功夫,行走于此阵之中,竟比常人穿越普通山林还要便捷许多。当下一边惊叹蓟如烟的旷世奇才,世所罕见,一边细细搜索萧逸的踪迹。
“什么人?”
正行走间,蓦地一个声音传来,梅若雪先是吓得一跳,继而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萧大哥,是你么?”
“雪儿?你……你怎么也进来了?”萧逸摸索着朝她走来。
梅若雪喜极而泣,纵身扑了过去:“萧大哥!”
萧逸含笑将她揽入怀中,道:“怎么又哭啦?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梅若雪闻言,旋即想起蓟如烟的话,惊疑地站直身子问道:“你……你真的没事么?”
萧逸奇道:“你怎么啦?”
梅若雪想了想,道:“婆婆跟我说,她令你在阵中不准停歇,须一直前行,这样的话,你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倘若雪儿一个月内不能将‘千音万绝手’学成,便无法将你救出,那时……那时你便……”
萧逸愣了一愣,旋即笑道:“我知道啦!那是婆婆在骗你呢!”
“骗我?她为什么要骗我?”梅若雪忍不住叫了起来。
萧逸道:“你再想想?”
梅若雪念头飞转,将事情前后思索一边,登时恍然大悟,道:“啊!原来……原来婆婆是为了逼我尽快将‘千音万绝手’学会,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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