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飞道:“八千人马并非小数目,光只吃饭便是个大问题。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总得有人负责。我长江联便是负责肉菜及盐巴,除了猪肉牛肉之外,咱们最拿手的便是捕鱼。”
梅若雪登时恍然,道:“莫非你们在鱼肉之中动了手脚不成?”
“梅掌门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霍正飞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命人在鱼肉之中下了毒,此毒虽不能说无色无味,但是有鱼腥味遮掩,加上蜀地特殊的调制方法,常人断难试出。再加上,此毒服用之后,不会立即发作,须过了十天之后,方可见效,因此不虞被人发觉。”
梅若雪闻言,心下也自佩服,若果真如此,这霍正飞扬言可以助青城派渡过此劫,也并非大言不惭。当下沉吟半晌,问道:“霍联主甘冒奇险相助本派,不知有何条件?”
霍正飞闻言,原本满是得色的脸上不禁微微一红,迟疑片刻,方才说道:“正飞……只想求得梅掌门一句允诺。”
梅若雪秀眉一扬,问道:“什么允诺?”
霍正飞深吸一口气,平抑心头激动,道:“正飞斗胆请梅掌门允诺,事成之后,请梅掌门下嫁与我。正飞可在此当天立誓……”
“不必了!”不待霍正飞说完,梅若雪已霍然站起身来,脸色冰寒,冷然打断了他的话头道:“我梅若雪已许了人家,此心此志,永不更改!霍联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夜色已深,若没有别的事,请恕若雪不便相陪!请!”
霍正飞见状,一时尴尬之极,俊脸之上红一阵白一阵,显然正自极力压抑着心头怒火。过得许久,方才见他艰难地说道:“好!很好!你既如此绝情,莫怪我霍正飞无义!”
言毕,袍袖一拂,高大的身躯已飘然出了门外。
梅若雪怔怔地望着霍正飞远逝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无论是谁,在做出如此重大抉择之后,终难免在心头留下一番纠结。
“这霍正飞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以手段而论,他却要比袁云从好了许多!”不知何时,黎天佑已走了进来,叹道。
梅若雪回过神来,横了他一眼,道:“五十步比百步,谈不上谁好谁不好!”
黎天佑哑然失笑,道:“不错不错!这霍正飞若真心喜欢你,又岂会以此来相要挟?可见这人心哪,果真是难测得紧哦!”
梅若雪没好气地说道:“适才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野心之大,远出你我预料之外。现如今看来,成都驻军不来还罢,若是来了,只怕也只有送死的份儿了!”
黎天佑闻言,嬉笑之情顿消,黯然说道:“唇亡齿寒啊!若我青城派不保,纵然这两千驻军得以暂且保全,也不过是多活几日罢了!不过,倘若他们此番出兵,却被杨家的人一举歼灭的话,或可惊动大唐朝廷,若能引起朝廷重视,也可说是因祸得福了吧?”
梅若雪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只是,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黎天佑苦笑一声,道:“除此之外,倒也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梅若雪素知这位师叔平日里花样最多,此时听闻他说另有法子,不禁喜出望外。
黎天佑道:“擒贼先擒王。只需咱们设法擒住杨虚宇,再加上吴天元,有他父子在手,想必让他们退兵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梅如雪闻言,顿觉大失所望,道:“你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得很,莫说对方有魔神这等绝世高手相护,便是常九霄、幽冥散人二人,就不是我们所能对付得了的。若想擒住杨虚宇,便是萧大哥在此,也不能说有几分把握呢!”
黎天佑强颜笑了笑,道:“我也知道这个法子难行,可眼下之势,已容不得咱们选择。”
梅若雪低首沉思半晌,忽然说道:“也罢!今夜我便前往敌军阵中一探究竟,若能擒得杨虚宇自然是好,即便不能,也可令对方心有所忌,不敢乱来!”
“掌门你……”黎天佑骇然失色,脱口说道:“你是想只身前去不成?”
梅若雪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道:“你且放心,有夜色掩护,加上我的千音万绝手,即便魔神在场,也未必能发觉得了我!何况青城山的地形,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我熟悉,纵然行藏暴露,我若想脱身,亦非难事!”
“可是……”黎天佑大急,连声劝道:“不行不行!这样太冒险了,我绝不同意!如今你是本派掌门,肩上担负着我青城派延续香火的大任,怎可轻易涉险?我……”
正说着,忽然后心一麻,只见梅若雪身形一晃,又回到了掌门位上,思疑片刻,便提笔写了一阵,而后说道:“黎师叔,若雪儿天明之前仍未回来,你便召集同门,依照原先计划,撤往飞泉幽谷。若蒙先祖护佑,本派能侥幸逃过此劫,便由你继承掌门之位。雪儿已在此立字为证,想来冯师叔和安师叔也不会有何异议。大家保重吧!雪儿去了!”
黎天佑闻言,直急得汗如雨下,老泪纵横,然则哑穴被制,又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梅若雪离去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