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役陪笑道:“众位丐侠息怒。这是因为葛家的姑爷已经到了,刚进去不久,若还在大门前施舍,怕有冲撞娇客之嫌,故此还请众位丐侠见谅!见谅!”
那大哥恍然大悟,问道:“邺城葛家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那仆役道:“正是正是!两地相隔不远,姑爷前日动身,今儿早上就到了!”
那大哥道:“既是姑爷到了,咱们自然也是懂礼的是吧?施舍在后门发,弟兄们,咱们到后门给小姐贺喜去!走咯!”
群丐一声吆喝,高高兴兴地拥着大哥朝前走去。然则萧逸骤然听闻“邺城葛家”之名,心头却不禁一跳:“邺城葛家?这裴家小姐的夫婿竟是邺城葛家的公子?只不知她要嫁的是大公子葛延奇,还是二公子葛延宗呢?”
眼看转入一条巷子,萧逸忍不住向身旁的覃老六问道:“六……六哥,适才听裴家看门人言下之意,这裴家小姐是要嫁到邺城葛家去吗?”
覃老六叹道:“是啊!葛家和裴家世代都是做的药材生意,听说这葛家近年来愈发兴旺,生意已超过了裴家,两家是同行,人家说同行是冤家,可人家裴葛两家却是世交,这才真是门当户对啊!”
萧逸眉头轻皱,又问道:“那六哥可知裴家小姐要嫁的是葛家大公子,还是二公子吗?”
覃老六顿时哑然,旋即说道:“这还用说吗?哪有大哥未婚,弟弟先娶之理?更何况裴小姐这么好的人,当然是嫁给葛家大公子啦!人家是长子,又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你说是吧?”
萧逸闻言,心下不禁一阵难过。想到这葛延奇一边心中对龙可晴念念不忘,对他萧逸恨之入骨,为报私仇不惜同张绍明勾结,邺城之外,纵然明知自己身份,却仍能笑脸相迎,心机如此之重,是非黑白如此不明,裴家小姐倘若当真嫁过去,焉有幸福可言?
更何况,眼下唐军声势大振,势如破竹,而燕军节节败退,邺城危如累卵,葛家既已投效叛军,城破之日,葛家势必遭受株连,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裴家小姐此时嫁过去,无异于是为葛家殉葬啊!
想到此处,萧逸的心再难平静:“裴家善名远播,此事我没遇上便罢,既然被我撞上了,说不得便须管上一管!”
只是此事该如何去管,萧逸心中却丝毫没有底。明天便是大喜之日,错过了今天,明天葛家便会将人接走,到时难不成自己要半途拦截、生抢硬夺?
萧逸想想便觉哭笑不得,正想间,一行人便已来到了后门,这里进进出出也不少人,不同的时候,进出的这些人大都是裴家的下人和外面送食材、柴火以及一应物事之人,在后门左侧设有两张桌子,桌子上摆着满满一簸箕白乎乎的馒头,还有一大盆菜肴,有两个年轻的仆役正自有条不紊地给面前一条长长的人龙分发。
那大哥见状,连连跺脚道:“糟了!咱们来晚了!”
覃老六安慰道:“大哥,这有一半儿都是咱们的兄弟,晚点儿也没事,咱们别的没有,就是有时间!”
大哥无奈,挥挥手道:“走!排队去!”
众丐齐声应答,兴高采烈地一路同长龙中熟识之人打着招呼,萧逸心中藏着事,一边思索着一边跟在覃老六身后,结果便排在了最后。
常言道:无巧不成书。好不容易轮到萧逸的时候,恰好馒头和菜肴都已分发完毕,那两名仆役望着萧逸尴尬地笑了笑,其中一人道:“这位丐侠真对不住,要不麻烦您跟咱们进去一趟,我们到厨房给您找找吃的?”
萧逸连连摆手道:“没关系。不……不用了……”
正说着,身后的覃老六忽然推了他一把,一边大嚼着馒头一边说道:“去去去!干嘛不去呀?不去你吃啥?”
萧逸转念一想,适才不正在想着如何设法帮助裴小姐吗?眼下这机会,正好可以进去探探路,晚上来时便可省下不少功夫哩!想到这里,便连忙点点头笑道:“如此……就有劳两位小哥了!”
两名小伙子忙道:“不客气不客气!这位丐侠请!”说着,便留一人收拾东西,另一人客客气气地将萧逸引进了门去。
覃老六兀自含糊不清地说道:“快点快点,咱们都在这儿等你哦!”
萧逸跟着那小伙子身后七绕八拐,穿过三重院墙,好容易才来到厨房门前,小伙子道:“麻烦丐侠在门外稍候片刻,小人给您拿来。”
萧逸点点头,道:“有劳了。”
那小伙子刚进去不久,萧逸便听得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一听之下,竟有四五人之多,而且显然是朝这边过来,当下忙退身离门口远些,垂首躬身,不敢抬头。
那行人脚步颇快,转眼便已来到厨房前,只听得一人好奇地小声问道:“菊儿姐姐,你们这厨房里怎么没人呀?这……这还有个乞丐在?”
来的竟是一群女子,萧逸听得那声音,不禁心头一动:“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随即又听得那人说起自己,更加不敢抬头,请不知觉地又往后缩了缩身子。
便听得另一名女子掩口笑道:“这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