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嘲间,萧逸忽然浑身一震,顿时停下了脚步,一边寻思道:“这座院落显然已荒废许久,就连屋檐也已破败不堪,又是何人将那件衣服悬挂于此?若是这座庄园原先的主人,他又为何要将衣服挂于屋檐之下?何况那院落已如此破旧,论理这衣服早该风化掉落,如何仍旧挂着?”
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萧逸早已没有了初出茅庐的青涩,平日里一些不起眼的东西却足以引起他一番思虑。√此刻想到这许多疑点,萧逸心中愈发觉得蹊跷,当下微一沉吟,便展开轻功越过围墙,朝着那隐隐透着诡异气息的衣服走去。
“怪哉!这衣服成色颇新,想来不过是才做成不过旬月,其主人为何将它悬挂于此?”萧逸心下愈发好奇,忍不住纵身将那衣服取下,一边细细查看,忽然心头一激灵,口中不禁喃喃自语道:“这……这衣服为何如此眼熟?是在哪里见过么?葛家?!对!这分明是葛家下人的衣服呀!可是……为何葛家下人的衣服竟会出现在这荒废的院落之中呢?”
认出了那衣服的出处,萧逸满心的好奇瞬间化作无数的疑惑,思疑的目光不觉地朝四周扫去,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心下暗道:“深夜的孔明灯,废宅里葛家下人的衣服,难道会是巧合不成?哼!这世上又岂会有这许多巧合之事!若是有心人刻意为之,这倒像是冲着我来的!”
心念及此,萧逸抓住衣服的手微微一紧:“嗯?”入手之处传来一阵柔软厚实的感觉,与此同时,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飘入鼻中,萧逸眉头轻锁,连忙一阵摸索,终于在一个衣角处找到一物,取出一看,竟是一个精致的香囊,香囊一出,那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顿时弥漫四周,令得满腹疑惑的萧逸也为之精神一振。
“真奇怪!这衣服显然是葛家男仆的,里面怎会藏有女子的配饰?”萧逸翻转看时,但见那香囊背面竟绣着两行蝇头小字,忍不住细细读来:“借问人生识几味?唯余苦涩……在人间!”
不读还罢,乍见这两行小字,萧逸登时浑身一震,如遭雷击般,整个人霎时间形同一具石雕般定定地伫立于定,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宛如一道吸力巨大的漩涡,将他的思虑带回到了初入无忧谷的那段美好的时光……
那飞瀑的欢唱,那醉人的花香,那精巧的亭台,那清爽的夜风,那悦耳的风铃,那雀跃的炉火,那美妙的香茗,那动人的故事……
还有,那刻骨铭心的人儿!
一切的一切,依旧深深地印在萧逸的脑海里;一切的一切,依稀宛若就发生在昨日。
可如今,那蕴含人生五味的“借问人生”茶,为何却只剩下了苦涩一味?
那刻骨铭心的人儿,如今又身在何方?
她分明就在此处,她分明已知道自己的到来,她分明也知道自己是为寻她而来,她设下这一切分明就是将他引来……
可是为什么她却不愿现身相见?
难道……她还在记恨?仍然不肯原谅他?
萧逸喉头滚动着,一个名字在心底不断回响,却终于没有喊出声来……
他心里岂非已经很清楚,若她不想见他,即便他如何叫唤,她也绝不会出来的!
更何况,他进来之前早已倾听四周,这方圆数里之内并无人迹,纵然他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只是他想不明白,她苦心设下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想不明白的问题,却很快便有人替他作了解答……
一阵急速的马蹄声踏破了荒郊废院的宁静,也将萧逸从遥远的回忆中唤了回来:“如此深夜,是什么人会到这荒郊野外来?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
一个念头自心底升起,饶是萧逸久经江湖风雨,早已练就了一颗沉静如古井之心,此刻也忍不住翻起了层层波澜……
正自他满怀期待来人的出现时,忽然一股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这是他经历了重重磨难九死一生练就的一种异能,是危险出现的信号。
萧逸眉头轻皱,微一沉吟,终于还是决定暂时隐藏形迹,先探明情况再说。
“里面声息全无,想来他们还没有到!少爷,咱们要不要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传来,令得藏身暗处的萧逸心头一跳:“智德?怎么他也来了?那他口中的少爷,莫非是张绍明?”
念头方起,张绍明无奈的声音便已传来:“眼下是非常时期,咱们有求于人,少不得要看人脸色,大家还是忍忍吧!”
“属下明白!”智德恭敬地应道。
来的是三匹马,自然是三个人,除了智德和张绍明,那第三个人自始至终没有出声,以萧逸此刻恢复的功力,居然没能觉察他的存在,足可见此人收形敛迹的功夫是何等高明。
“听他们言下之意,张绍明深夜来到这荒郊野外是为了会见什么人,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竟然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对方,却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见此情形,萧逸心头的疑云也越来越浓。
院门被推开,三人走了进来,在正堂寻了一处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