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那偷袭的一掌,已自令得萧逸的心猛地一沉,待得尘灰消散人影现出,萧逸方才晓得,这一顿狗肉远不如想象中那般好吃!
“我道是谁呢,原来居然是我们的萧逸萧大侠大驾光临,幸会幸会!只是……阁下乃是堂堂中原第一侠客,何以今日竟沦落到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来了?”另一人一身雪白宽袍,踱着方步轻抚着三寸髯须走上几步,悠然地打量着萧逸说道,眼中却尽是戏谑之色。
一阵惊骇过后,萧逸便即迅速恢复了神色,一边潜运内功压下丹田澎湃翻滚的气息,一边强自在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名状的笑容,道:“原来是你们!我说智德,怎么我到哪里都能见到你?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智德笑容依旧灿烂:“就像你们中原佛家说的,这叫‘有缘’,萧大侠你说呢?”
“真要我说?”萧逸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信手将已被打晕的大狗扔到田老七脚下,斜睨着智德道:“若这也是缘,那一定是孽缘、恶缘!”
智德哈哈一笑,道:“许久不见,萧大侠依然幽默如故,看来先前宝藏失窃一事对于萧大侠的影响可并不大呢!”
饶是萧逸早有心理准备,也被智德这突兀的话语刺得脸色一变,好在今日的萧逸早已今非昔比,脸上的怒色一闪即没,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微笑,道:“在下虽然穷得叮当响,也虽然爱财爱得要命,但是宝藏丢了就是丢了,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又有什么干系呢?倒是……叶护太子的东宫之位,对诸位影响比较大吧?”
张绍明一把抓住正欲发作的叶护太子,朗声笑道:“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啦!既然大家都有所求而来,何不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呢?或许咱们可以各取所需也未可知,萧大侠,你说呢?”
“各取所需?”萧逸眼睛一亮,旋即一脸狡黠地问道:“不知张少爷这话怎么讲呢?”
张绍明朝着叶护太子使了一个眼色,转向萧逸道:“萧少侠是要找人和宝藏,而我们嘛,为求自保须携手结盟,彼此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生死大仇。话说回来,既无生死大仇,有时候又何妨互助一二不是?萧少侠之所求,于我等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我等之所求,恰恰又是萧少侠力所能及,诸位诸位,难道就不觉得此乃千载难逢之机吗?”
叶护太子和智德二人皆是聪明绝顶之辈,初时骤见萧逸,一则做贼心虚的反应,二则新仇旧恨之作祟,自然没有好脸色,此时听得张绍明的提议,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当下叶护太子怒意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亲和笑容道:“智德之言不差!萧少侠不惜身犯险境只为寻找无忧谷主,此情此义着实令我等钦佩万分。然则萧少侠武功虽高,一人之力终究有限,若想在这邯郸城内寻找一个人,还是一个一心躲藏逃命之人,何异于大海捞针。而若得我们相助,却是容易得多了,萧少侠以为如何?”
萧逸本以为此番撞在这几人手上,已是必死无疑,却不想竟让那张绍明的自作聪明给了一线生机。适才从背后偷袭的那一掌,不是别个,正是那婆罗门大祭司。此人一身武功诡异难测,内功造诣也自非同小可,行事作风更是大异于中原武林人士,否则以“笑颜尊者”常九霄之能,又何须处处行事小心,生怕被那婆罗门盯上?
即便萧逸此刻内伤已恢复得五六成,然则刚才硬接了大祭司那偷袭的一掌,却也不免吃了一点暗亏。所幸那大祭司虽然武功奇高,且于袁家堡一战中曾与萧逸交手一番,然则对于萧逸的武功却所知不多,否则单凭适才那一掌他便可断定萧逸内伤未愈,眼下正是击杀他的绝好时机,又岂能如此轻易善罢甘休?且在场众人虽然嘴上说得和气好听,实则除了那东瀛人吉野成君外,哪一个在内心深处不是恨不得将萧逸杀之而后快的?
如今众人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只不过是出于对他高深莫测的武功深深的忌惮,即便眼下萧逸深陷重围,他们也并无丝毫把握将他困住或者杀死!@&@!
既然并无把握将萧逸除去,又何妨与他做一个两全其美的交易呢?
这便是张绍明眼下的算计。
而叶护太子自从得到了摩尼教尊的毕生功力后,虽已有十足的信心在单打独斗上胜过萧逸,然而在夺回回纥汗位之事上,他始终相信若得萧逸相助,可胜过万马千军。故此,他虽了解萧逸那近乎固执的性子,也猜知张绍明的这番算计希望渺茫,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愿意一试。
同这些人数度交手,对于他们所思所想萧逸自是心如明镜,眼下并非逞强斗狠之时,既然对方有意暂时搁置干戈仇怨,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如今自己身份行迹暴露,有这些人邯郸城内,他萧逸再想寻找连欣儿下落,可谓寸步难行。若能与之虚以委蛇,说不定还能借助他们的势力将欣儿救出苦海呢?
一念及此,萧逸亦不禁怦然心动,眼下唯一可虑之事便是对方用以交换的条件究竟为何?无论是张绍明还是叶护太子,均是野心勃勃之辈,这世间能让他们心动之事物本就不多,而能够让他们屈尊降贵做交换之事务,要么是非同小可,要么凶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