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一道紫光乍现,一红衣男子迅即紧追而去。片刻,紫光飞速流过,眨眼不知踪影。
红衣男子停伫在山头,望着消失方向,蹙眉凝思。
那男子一身红衣似火,却一头白发如雪,如此怪异装束,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引目。
男子两眉如飞剑,气韵天成,加上皮肤白皙,那点额上的朱红火焰印记越发妖艳。此时,他薄唇微抿,一又凤眸隐隐有火焰暗涌。
“你真得这般恨我!”男子突然仰天大喝,歇斯底里的呼声回荡在夜色中。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男子赶紧收回思绪。
又听有人在唤:“生了!生了!”
红衣男子赶紧寻声而去。
声音是从一间茅屋传出的。
红衣男子停步立在屋前的树杈上,望着屋内。
茅屋里已乱作一团。一对夫妇刚生下一女婴,偏偏赶上难产,孩子被保下,大人却去了。
喜事成了衰事,紧接着便传来哭声,这哭声不是那女婴发出的,却是那刚失去妻子的男人。
生离死别,不过是人间锁事,千万年来红衣男早已见惯,便想抽身离去。
那知一般隐隐浮现的暗香,让他刚迈开的脚步又停下。
“是她!”红衣男子眸色一深,飞身跃下,迅即跃至屋前,却被一道紫光挡住。
他愣了愣,却又笑起。
“原来你投胎了!可惜仙力不足,这结界挡不住本尊!”
红衣男子一挥袖,转身入了内。
为了不惊忧屋内的凡人,他隐身而入。
悄步来到女婴身旁,见那女婴睁着双紫瞳望着他。
不时喜上心来,只是那熟悉的眸光不再有往日的温柔,含着股冷漠,她在拒绝他。
他知道,她是因为恨他才做这样的决断,他又怎甘心如此。
喃喃启口唤出她的本名,她突然大哭,哭声引来了产婆。
那产婆瞧见女婴的那双紫瞳大呼:“妖怪!”
红衣男子脸色一变,他这一生最讨厌被人呼作妖怪,何况是最圣洁的她。
茅屋内杀气四溢。
女婴大概是察觉到了杀气,不时手中逸出一道紫光,将他震出屋外。
红衣男子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回首望茅屋,居然没再进去。
他不能再伤她半分,他已欠她许多。刚刚那掌,或许是她仅有的仙力凝化,若再逼她,便会永远失去她。
他不要失去她,他要等她回来,这次他要把欠她的都还上。
转眼十六年过去,女婴已是如花少女,名唤梓彤。那红衣男再没出现过。
因为长着双紫瞳,梓彤平日出门总要遮着层头纱,不然会被人瞧见会唤作妖怪。
说来也怪,除了他父亲似乎再没人知道她的眼睛与常人不一样,就连当初接生的稳婆,也奇怪的居然不记得她了。
这日,梓彤进城采办,临行前父亲一再嘱咐,日落前一定要赶回家,梓彤应了他。
哪知当她采办完,恰赶上一场倾盆大雨,梓彤不得不在破庙里避雨。
碰巧,进京赶考的秀才章明霖也在庙里避雨。
两人由此相识。
偶然中,章明霖瞧见摘下头纱的梓彤竟是如此美貌,对她一见钟情,更被她的那双紫瞳吸引。梓彤也被年轻俊朗的秀才吸引,两人许下终生约定,待章明霖金榜题名时便来迎娶她。
不想这幕被团红影瞧去,那红影气得素指紧攥。
这红影便是16年前追随紫光的红衣男子。
他就来晚这一步,她的心已有别人。这16年来他一直没来找她,为的是让她好好安养,哪知她竟会看上个凡人。
红影气呼呼地甩袖离去。
自那后,梓彤一直与章明霖书信往来,静等章明霖中榜后来迎娶,终于有一天,他爹从城里回来说,“城门已贴喜报,章秀才中状元了!”
梓彤喜笑颜开,第二日便着手绣喜服。
红衣男子隐身立在她身旁,望着她,百味陈杂。
许久没见她这般开心过,如果有还是在他俩刚相识那会,她不知他的身份,将他视作朋友,两人结伴游山玩水……掐指一算已是千年。
他心中酸楚难抑,竟有点不明白,她为何要放弃仙籍,甘身为人。
人好吗?生老病死难逃,一世人生简短,不过是眨眼功夫。纵是死后能轮回,也不记得谁是谁?
他再次唤她本名。
梓彤察觉耳边有似轻风拂过,隐约觉得有人在唤自己,转身寻视,见身后无人。
这般反复几次,倒让她认为,自己大概是太想章明霖了。
喜服终于绣好,她立在镜前试穿。
大红色的面料,让她越发容颜难描难画,抚着喜服上的凤啸九天,娥眉不由紧蹙。
曾几何时,她似乎也曾穿过嫁衣,只不过当时的的嫁衣不是她亲笔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