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憋得我难受,不觉咳起。
这一咳便再也止不住,直至咳出血。
我将掌心托起,血顺着我的指缝流下,触目惊心的让人不敢睹目,我却苍白大笑,嘴角处不时也有血水淌下。
父亲惊慌起,怒气迅即敛收,快步过来扶我:“韵儿……!”
他满脸是歉意。
我望着他,眸里满是疏离。
他有多久没这样唤我?若有大概也只是在三岁前吧!本来我是指望这趟回来让他好好疼我的,可他一见面竟给了我这么一份大礼,很好!这一巴掌,已将我和他之间的父女情份折断。
我闭上眼,不理他。
廊道上陆续传来脚步声,细碎的皮鞋后跟磨着光鉴透亮的大理石地板,不用问自然是那三位姨娘。
“你走吧!”我对父亲说。
父亲脸色青白交替,表情十分痛苦。
或许那一巴掌让他后悔了,搁在空中的手紧拢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收回。
那三位姨娘已站在居室门前,瞧着我们父女俩的狼狈样不时目瞪口呆。
“做什么!都他妈给老子滚!”父亲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平日在营里他是头头,脾气火爆的出了名,那些部下见了他,说话都是缩着脖子的,只怕一不小心惹毛了这位火爆督军,脑袋搬了家,十分划不来。
如今在府里,多数是女眷,他的脾气算是收敛了些,可是一旦作起,已是丝毫不留情面,搞不定将枪膛一推,会毙了谁。
如今赶上此番尴尬,让人瞧去,依他的脾气随时都会拉一个毙了。
三位姨娘大气不敢出,被他这么一吼,多看一眼都不敢,沿原路散开。
之后来了几位军医,将我受伤的手掌包起,又给我打了针破伤风,可就是对我这陈年旧疾的咳血束手无策。
“大帅!大小姐的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只能暂时用药控制住,要除病根,有点……”
父亲伸手示意他闭嘴,脸色却越发难看。
他站在我床前,眼睛却望着窗外,大概回想起十多年前那位道长的话了。
心间一窒,连身躯都开始摇晃,若非扶住床栏杆,我想他铁定摔倒。
我没同情他,这是他自找的。
之后几日,我一直昏昏欲睡,也不知是服了药的原因,还是这屋子让我嗜睡。
迷糊中,我看到屋里升起了烟雾。
那雾一点点漫开,直至将屋子遮得如同幻境。
我听到雾中有人唤我,便拔了输液针寻了去。
雾里不时露出一双三寸小脚,小脚套在一双绣满兰花的软缎鞋里,往上是条红色大襟裙……
我眸眶一涩,忍不住唤了声:“娘!”
母亲却没有回应,我继续在雾里寻她,终于看清了她的背影,她却有意在躲着我。
我追了过去,母亲却越跑越快,直至从墙里穿过。
我呆忤在原地,适才想起母亲已经过世,如今她来找我,定是有心愿未了。
我思虑再三,决定鼓起勇气朝墙壁撞去。
说来也怪,那墙居然没看起来那般坚实,似乎只弹了下,我便穿破了它。
墙那边是另一个世界,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死气沉沉的灰,反倒色彩丰富明艳夺目。
云彩深处,掩着座座巍峨宫阙,古筝笙歌不时传来,可见仙娥臂绕罗带正在殿中翩舞,众仙举杯围坐,笑声不止,不时将倒影一一映在瑶池碧水中。
池中暗荷飘香,顿时让我心神大开。
不知不觉步入殿中,见殿上坐着神王神母,见我一来,那二人立即搁下金樽,说:“绛珠草,此去人间可有收获了?”
我嘻嘻一笑,以为他们是在质问别人,抬首一望见众仙皆望着我,适才觉得话是冲我说得,赶紧回说:“绛珠草是谁?”
众人呵呵大笑。
有一赤脚胖仙突然离开席座,将一面鎏金铜镜扔给我:“自己看吧!”
我拿着铜镜,只觉一道金光拂开,那镜里不时现出一株碧绿仙草。
不知为何我总觉很亲切。
那仙草长在瑶池岸边,每日都沾尽瑶池仙露,长势极好。可它却不自觉叹息:“纵是天宫再好,也不及人间一世!”
它的叹息,让身边的灵石听了去。
这灵石本由女娲所创,当初女娲在炼制补天石时,不料炉温没控制好,其中一块补天石被震出了炉,碎成几块,说来也巧,这其中一块竟落在了瑶池岸边。
这补天石不仅含着女娲的精血,还沾尽滛池仙露,所谓汲了天地所有灵气一身,早已修成精,可它却因当初不能与同伴去完成补天大业,有些自形惭愧,日子一久,很是消积无常,它封塞五官,终日痴睡,直至绛株仙草的叹息将它唤醒。
乍听人间,灵石来了兴趣,一骨碌纵下瑶池,洗去一身埋伏的尘埃,又帮绛珠草浇了点瑶池仙露,笑着冲它说:“我倒可以帮你!你且在此静候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