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猫牙泛着森冷的光。
我不由想到,那营中被吸干了血的士兵,干紧用手护住脖颈。
“喵!”那猫仰头冲着月亮嚎起,声音凄冷高傲,隐约有几分得意,我不时打起寒颤。
眼看一只猫爪伸来,已然感觉这次完蛋了,就是不死也会被抓伤,。
离地面越来越近,“砰”身躯砸到了东西。
却没想像中的痛疼,耳边有微风拂来。
这微风有些轻柔不像是夜风,隐约地夹含着股幽香,如同芝兰,又如初开的蔷薇,十分好闻。只是这芝兰、蔷薇透着几分冷意,让我忍不住再次打起寒噤。
我愣了愣,发现自己此时居然是双脚临空飞起的,惊得秀目满睁,朱唇大翕。
不时对上一双星眸,越发惊得不知所措。
我被人救了,而救我的人还是那个黑影。
我许久才缓回神,一把揪紧来人的衣袖。
细腻滑手的料头,很快认出这便是上好的云锦。
“你是谁?”我第二次问出同样的问题。
来人微微勾嘴,却不发一言,落地后,便将我搁置一旁,转身就走。
我居然自始自始瞧不清他的样貌,就算刚才两人靠得那般近,我也没瞧清。
望着他逐渐远离的背影,我冲他喊道:“陈建辉!你装得什么酷!”
那人顿了顿,朝我望了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察觉到自己的冒失,或许他不是陈建辉,只是跟陈建辉的背影几分相像,可是他不是陈建辉,刚才为什么又回头?
我挠着脑门,凌乱的思绪一点点收回,适才发觉黑猫已不知踪影,而我又回到了宅院外,依旧站在院墙边,身旁便是那棵石榴树。
我如同做了场梦,这梦来得快也去得快,仿偌一切都没发生又回到了原地。
见我站在墙根前发愣,陈建辉拍了下我肩头。
他此时背着月光,我瞧不清他的五官,以为那黑影又回来了,笑着说:“你想通了?”
陈建辉一愣,“说什么傻话!”
我听出声音,见是他,不由打趣:“你啥时学会了分身术?”
他蹙着眉头,用指尖弹了下我额头:“就你乱想!我要是会分身术,还用得着两头跑么!”
这时我才注意,他肩上正扛着架木梯,厚实的木质,将他高大的身躯压低了许多,额上有层薄汗,显然这一路扛来费了他不少劲。
我松了口气,那黑影人看来还真跟他无关系。
经过刚才那番惊吓,我已身疲力竭,冲着陈建辉说:“把梯子藏起来,我们明晚再来!”
“你怎么能这样?这一路扛来,我容易么?”
正当我俩为这事争论中,前院狗吠声鼎天,接着一阵枪响,已打破夜的宁静。
“出事了!去看看!”陈建辉将木梯搁在石榴树后,拉着我往前院跑。
我俩隐在暗处,见督军府里一片灯火通明。
好几辆军车驶进驶出,陆续有人上车下车,抬架子的,更有人牵着军犬进了府,接着又有人被抬出来。
我数了下,被抬出来的共有五个,个个直挺挺,身蒙白布,显然已死去。
父亲冷着脸,站在府门口,上身只穿一件单衣,两只袖口已挽起,脚下是双拖鞋,一只手拿枪。
那枪口处还冒着丝丝烟气,显然刚才的枪声是从他的枪管子里发出的。
如此装束,可见事发的突然。
我想过去瞧个究竟,陈建辉一把将我拉住。
只听父亲扯高着嗓门冲着身旁的王副官说:“带着军犬将别墅四周都搜一下!他马的,老子不信,还找不出它!”
父亲看来十分生气,一惯用的粗话再次暴口,鼻子连哼,只差要将那东西碎尸万段。
那五个人被依次抬进军车,车上盖有厚厚一层帆布。
我的好奇心再次被点燃,趁着那驱车的士兵不注意,偷偷钻进帆布。
陈建辉大概放心不下我,跟着钻了进来。
我挨个探看了那五个人,见他们脖颈处都有两个血窟窿,其他再无伤痕。周身皮肤干枯,血管严重萎缩严重。看了看,几乎所有精髓都被吸干。
那两个血窟窿里不时流出白色粘液。
我伸手想沾取些瞧瞧,陈建辉赶紧阻止我。
他随手掏出手帕,取了些粘液。
这时汽车引擎已发动,陈建辉又将我拉下车。
回到夏岭已快天亮,这一夜实在太折腾,顾不得吃早饭,就钻进了被窝。
醒来时已是黄昏,下人告诉我,父亲上午来过,见我睡着就走了,却安排了三个人给我。
那一听十分不悦,疑心陈建辉告了密,赶忙拨电话给他。
陈建辉不在家,接电话的是陈府管家。
我不想太冒失,只说来电问候陈伯的病情,那管家谢过我,又道了几句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