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历714年元月二十一日,晴。泉州东镇海军港。
军事研究院第四分院就隐藏在镇海军港的深处。年已四十五岁的一级卫将陈暮大步流星走进军官办公室。他先将军帽摆在桌上,又解下短披风,挂在办公室的三脚衣架上。凑到火炉前,搓了几把手。朝着几人笑道:“怎么样?那家伙招了没有?”
“头儿,那家伙是个疯子!我们还是把他扔到矿山里劳作至死算了。”一个军官满腹怨怼的道:“我们派到江宁郡的军官昨天发电报回来,根本就没有那户人家。这样一算,这个月的行动经费又要超标了。”
“是啊!”另一名军官强烈支持同僚的建议,他挠着头说道:“他说的那些事情似是而非,除了那个烧的不成形状的铁疙瘩似乎还有点用处。我看他就是一个疯子,还是最疯的那种。”
“疯子怎们能懂得秘文?”陈暮冷笑道:“你们这些人也进行过秘文训练,到现在二十八个字母都认不全。一个疯子比你们这帮军官都强!”
“也许他是蒙对的!”开始那名军官不确定的说道。
“不可能。”陈暮摇摇头,道:“加大审讯力度!一定要从他的嘴里把所有的事情都掏出来!”
……
劫后余生。
身陷囹圄。
还有什么?
孙铿摸摸下巴,长出来的胡茬已经有点刺手的感觉了。还有什么?
“倒霉!”他嘴巴里狠狠的吐出两个字,然后重重得躺倒在冰冷的草席上,呆呆望着巴掌大小的天空。已经是第十四天了。从那天开始,昏头晃脑的在树上还没有回过神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团团的把他围住。七嘴八舌的说着他听不甚懂的地方方言,最后在刺刀的押送下,他穿着那身熠熠生辉的银色紧身衣被送上一辆马车。
一开始只是在牢房里啃着干硬的窝头,狱卒看上去是黄种人的样子。他们的穿着也接近于现代,不过孙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自己绝对不在地球上。狱卒肩上背着的步枪绝对不是任何一个时代的产品。转轮步枪,孙铿想不通这种枪膛闭锁不严的步枪在实战中能有什么作用。
直到两盏散发着刺目光芒的汽灯对准了自己。坐在汽灯后面的黑衣人询问时,自己才努力的摇头,表示听不懂。黑衣人连续换了几种方言,直到一个看起来是首领的黑衣人用明显是陕西方言的汉语发音问道:“你的名字。年龄。”
“我叫孙铿。二十七岁。”
无休止的审讯从那一天就开始了。孙铿甚至连几岁开始梦遗这种私密事情都交待出来,但是始终,他却看不清灯罩背后黑衣人的面孔。他过着单调的,牢房——审讯室这样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唯一好一点的改变是:伙食似乎好了起来,不再是糙面窝头。至少换成了一张干饼,一碗冰凉的咸汤。
他并没有得到多少休息的时间,狱卒走过来,打开牢门,冰冷的刺刀对着他示威性的晃晃。孙铿知道自己的煎熬又将开始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出牢门。仰头看看湛蓝的天空,至少我还活着!他如是想到。
陈暮从窥视孔里打量着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军官们依然在无休止的询问着相同的问题。这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却又迫于刺刀的威慑力而不得不就范。发现这个有趣的家伙能读懂秘文完全是个意外,当时这个年轻人刚刚接受完审讯从审讯室里出来,门口一个军官正要去接受秘文考试而埋头苦读并没有发现走近的犯人。正当他为考试的试题冥思苦想的时候,身边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带着极度不屑的语气说道:“笨蛋,那个字母读‘埃’啦!”军官抬起头,只看到那年轻人摇摇晃晃的背影。
正好陈暮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试着将秘文写出来的词句交给那年轻人读写,结果他发现这个年轻人对这种秘文的认识超过了他的想象。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很久以前的传说,关于嬴子婴的传说。
关于如何验证这种推断到底是否真实,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请当事人到这里来实际走一趟。虽然还没有接到皇帝陛下的回电,但是陈暮相信,那位好奇心很强的皇帝陛下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契机。一个让两个人重新回到正确轨道的契机。
办公桌上摆放着三十七份同样内容的审讯报告。陈暮随意捡出一份来,翻看了一下。很显然,军官们对于这个自称名叫孙铿的年轻人的回答显示出强烈的不信任感,但是无论怎样逼问,得到的回答总是完全一致的。这说明,这个年轻人所讲述的,很可能是真实的。他决定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审讯。摇了一下铜铃,很快,一名军士走进来,恭敬的问道:“院长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通知审讯室停止审讯。”陈暮回到舒适的硬式沙发上坐下来,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命令道:“给他换一个地方。阴冷潮湿的牢房不是待客之道。”
“是。”军士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被翻覆重复的问题搅得头昏脑胀的孙铿突然停下来产生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后,两盏照的他眼睛发花的汽灯突然灭了。他被士兵粗暴的从铁椅上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