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招待孙铿的饮料并不是纯正的酒。或许将其称之为“果酒”更加合适一些。陈暮和大多数秦军将领不同,他并不嗜酒。平常也只是浅尝辄止。所以两壶酒尽,陈暮与孙铿二人也仅仅是微醺而已。
酒是好东西,可以适当得拉近人与人的关系。所以这个时候,孙铿已经看眼前这位中年大叔顺眼许多。除了闭口不谈自己的工作之外,其他基本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这些,已经都是被审讯军官们发掘出来的,或者审讯时因为孙铿抵触的心理而没有补完的。陈暮迫切的想要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对于“秘文”的了解程度,而那,与自己的计划密切相关。是以,当二人无话可说时,陈暮从腰间掏出一份皱皱巴巴的文件,平摊在桌面上,笑道:“孙铿,我对于你的遭遇非常同情。但是,你既然已经成为了我的俘虏,总得证明你的价值。要不然,帝国目前也没有多余的财力养活一个没有用的人。哪怕他来自未知的异世界也不行。所以……”
“所以,得证明我的价值是吧?”孙铿失笑道:“让我看看……嗯,是一篇用Esperanto文字写成的文章。嗯,其中有几处语法的错误。不过能在这里看到这种文字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陈暮点点头,道:“这种文字在你们的世界非常盛行吗?”
孙铿摇头笑道:“怎么会?这种文字是非常小众的。我也是求学时,闲得无聊才学了一些,大概也就是够用的级别吧。怎么,想让我为这种文字翻译?”
陈暮想了想,道:“目前也只有这么多了。你知道,你被捕获的消息我在第一天就已经禀报了我们帝国的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对你非常感兴趣,也许近几天就会到这里来亲自观察你。你总得拿出一点让陛下感觉你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吧——或者说,让陛下找到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孙铿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皇帝陛下会杀死我吗?”
“有这个可能。”陈暮半真半假的道:“帝国的资源只用在有用的人身上,如果你没有用……”他右手虚劈做了一个向下斩的姿势,冰冷的眼神看着对方。
孙铿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他点点头,道:“如果只是Esperanto的翻译,我想我可以做到。”
“也许还有更多。”陈暮见到恐吓有效,连忙加码道:“比如你知道的,而我们不知道的一些事情。你的时间还有很多,我就不打扰你了,慢慢的想,然后写下来。我会帮你的。”
陈暮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和蔼,这让孙铿感到一丝安慰。但是对陌生世界的恐惧又让他寝食不安。
桌上杯盘狼藉,孙铿已经回到书房里。他呆呆坐在书桌前,注视着眼前绿意盈盈的桂树,一时间心乱如麻。
秦历714年元月二十七日,小雨。泉州第三十七兵站。
一列黑色涂装的列车缓缓进站。
“立正!敬礼!”士兵们举起手中步枪,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缓缓停下的列车。车门打开,帝国皇帝出现在车门处,无言的看着眼前这个鬓染风霜之色的中年人。良久,才缓缓说道:“二十年,你也老了。”
陈暮咧嘴笑着,向他敬礼。道:“陛下却依然年轻。”
“青春常驻那是魔王族的特权。你这是在咒我变成魔族崽子?”赢祯不为所动,淡淡的道:“二十年的磨砺,看来还是没让你学会圆滑,马屁都拍的那么生硬。”
皇帝陛下从来都不是一个宽容的人,然而,面对眼前这个小他十几岁的中年人时,却显示出出人意料的耐心。陈暮放下右手,讪讪笑道:“陛下教训的是。请下车,属下已经在研究院备下酒宴。”
赢祯看着他,忍不住又要打击他几句:“你陈暮从不是饮酒之人,我要喝酒,还不如找几个近卫军士兵一起痛饮来的痛快。”
陈暮被赢祯几次三番的打击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讪讪的道:“属下已无话可说。请陛下做主。”
“‘属下’这个词,听着真是令人感慨啊!”赢祯没头没脑的感叹一句,皱着眉道:“既然你准备了饭,那就不要浪费了。走吧,去吃饭。今日饭局,只谈离情不论公事。”说完,走下车,将大氅脱下交给身后的侍从官。
赢祯皇帝的绝密行程并不为人所知,因而也只是一场简宴。侍从官刚刚到了一轮酒就被赢祯撵了出来。陈暮走过去紧紧关上门,赢祯自饮了一杯,淡淡的道:“说吧,你信里语焉不详的惊喜在哪里?”
陈暮走回来,坐在赢祯面前,笑道:“陛下您说的只谈离情不论公事。怎么此时又变卦了?”
赢祯呵呵笑着,轻斥道:“油嘴滑舌!这二十年你窝在这个穷乡僻壤里,没有心生怨怼,倒是让我吃惊。”
赢祯陛下肯定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陈暮却不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事情,给赢祯的空酒杯又再次满上。道:“陛下与我有恩,怎会心生怨怼?当然,一些不满还是有的。陛下闲置属下二十年,而如今,大战将起,属下有一腔热血无处抛洒。若不是天降奇人,恐怕也只有属下快要死了的时候才可以得见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