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高的巨大穿衣镜前,王戎做足了侍从官的本分,忙前忙后的妆点着孙铿。帝国崇尚黑色,军礼服无一例外都是纯黑。只在胸前佩上几条金黄的绶带。大将军五条,郎将三条,卫将一条,校尉没有,但是可以佩上标示军衔的胸章。校尉以上可以佩挂礼剑;郎将以上可以携带由皇帝陛下颁发的权杖,郎将的权杖为玉质;大将军的权杖为金质镶宝石。森严的等级制度在军中显得无比分明,逾越阶级的军人将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甚至可能威胁他的军人生涯。
王戎帮着他将肩上的三颗银花摆放整齐,对着镜子看了看。感觉甚是满意。又拿起搁在旁边的白玉权杖塞进孙铿的右手。道:“权杖是一个高位者身份的象征。您这是郎将里最好的一根权杖,白玉材质的。家父当年都只是得到了一根青玉权杖,完全没有您这一根那么纯白。”
孙铿把玩着手里这枝长约一尺的短杖,道:“一会开了宴我这家伙放哪里去?”
王戎失笑道:“院长您是真不懂还是在逗属下?这次在忧思官邸所开的盛宴不是正式的宴席。您得先在家吃饱。盛宴上陛下只会提供一些酒类和点心之类。你若想要在那种宴会上吃饱肚子,恐怕要饿肚子回家了。”
“原来如此。”孙铿恍然大悟:“不就是酒会吗?没想到大秦也流行这样的玩法。”
王戎取出一柄装饰华美的礼剑配在孙铿腰间。秦帝国规定只有国民以上才可以佩剑,平民是不可以用剑的,甚至观赏保存都不行。不过,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孙铿而言,这柄礼剑在身上的作用仅仅限于装饰品的地位。
王戎取出枪套,想了想还是没有给他佩上。尽管大多数军官都喜欢左手佩剑右侧挂枪的装饰。但是在一场盛宴上,实在没有必要把自己家的主官打扮成“人形武器挂架”一般的模样。
在帝国中,郎将可以允许带随从三人。不过孙铿的配置实在简陋,到目前为止,近身的侍从官就只有王戎一个。再加上他深居简出,挂名的医务官婉晨原来便是长公主赢羽衣自然是支使不动的角色;另一位生活侍从官紫苏自从元山之事后,就一直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当然也不可能跟随孙铿出去。无奈之下,王戎只好求助章淼夫,让他调了两名学员过来充实孙铿的侍从官队伍。
赵梦贤与张复亭二人换上全新礼服在院外待命。赵梦贤的皮囊不错,张复亭颇有乃父之风,再加上英俊的有些过分的王戎三人,顿时就将相貌一般偏上的孙铿比了下去。
坐上马车,魏溪便带着一队骑兵急匆匆赶了过来。孙铿打开车窗,笑道:“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吧?”
魏溪嘴角微动,扯出一丝微笑,却是一本正经的道:“奉陛下命令,目前道路不甚太平,第三卫骑兵一部奉命全程保护。”
这边王戎已经带着他的卫队坐上了前后两辆运兵马车。孙铿实在不喜欢这样招摇的排场。但是魏溪一句“御命”便让他一点办法都没。只好由得他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第三卫驻地,朝着咸阳行去。
孙铿在马车上悠闲的读书。却不知道后一辆马车上两位临时侍从官已经快要掐起来。事情坏就坏在章淼夫挑人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水深火热之中的一分院两个班的学员关系。
赵梦贤与张复亭虽然都是一分院的学员,但是彼此之间并不熟悉。赵梦贤是第三卫种子部队的受训军官,而张复亭则是玉门关防区第十远程侦察队的主官。虽然都是来自陆军,但是远程侦察队一贯的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作风让所有军人都对他们不爽。
远侦队指挥在咸阳受训的事情,传扬了很久。每天军官们议论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个。孙铿操练他们的手段也足够狠毒,据说山上的红石头已经快捡完了。章淼夫正在考虑是不是让学员们再把石头背回山上去。
张复亭的体能一流,所以在如此严酷的军事训练中依然还能保持良好的仪容。不过见了学员队里的尖子赵梦贤时,顿时嘴角一撇,翻着白眼道:“哟……这不是学员队那小谁吗?不过一群渣滓而已,不值得浪费一分院宝贵的教学资源。该上哪上哪去!”
赵梦贤却是嘴巴不饶人,嘿然冷笑道:“远侦队也不过院长眼中的渣滓而已。据说某人曾在三天前训练中吐得天昏地暗。我看,该走的人是你们才对。”
“老子不过晕车而已。”张复亭脸上发烧,犹自强辩道:“远侦队各个都不是吃素的。这已经是第几次比武了?哪一次你们学员队有我们背回来的石头多?”
赵梦贤冷酷一笑道:“只会背石头疯跑的傻子。你被章魔王训傻了吧?拳头大的才是老大!下了车咱哥俩找地方单练,谁喊人谁是小娘养的!”
张复亭狞笑着将拳头上的关节捏的嘎巴作响:“你说的,可不要反悔。下了车,地方你挑。老子一分钟就搞定你!”
王戎已经从车厢前面走了过来,狠狠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斥道:“要掐架回去再掐。谁再废话老子先把你们扔出去。”
身为院长身边的侍从官,王戎还是有一定威信的。但是也只是针对赵梦贤这样的边防军军官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