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中尘埃落定。兔起鹘落之间的短短几十秒,孙铿就又躲过一场几乎致命的刺杀。先前救援那人竟是年过半百的张广武。大将军提着礼剑走过来,“呛啷”一声将剑插入到孙铿腰间的剑鞘里,惋惜的道:“剑是好剑,可惜跟错了主人。”
身后王戎已经卸掉了侍者的下巴,熟练的将手伸进嘴巴,掏出一粒毒丸。侍者见最后的依仗已经失去,不由得万念俱灰,一双怨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铿。
“你怎么会察觉到酒里有毒?”羽衣低声问道。
“我的鼻子还算灵敏。”孙铿坐到一张椅子上喘息道:“氰化物的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就算是最浓郁的酒香也遮掩不住那种刻骨的味道。”
羽衣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看到张广武依旧一副不屑的样子。忍不住道:“大将军阁下,孙铿虽然功夫不行,但是术业有专攻。做学问您老人家可是远远不如他。”
按理说,羽衣应该喊张广武为舅父。这可是亲舅舅。可是赢族首先是军人,即使羽衣这位长公主,在公开场合,也得按照规矩称呼张广武一句“大将军”。
张广武横了她一眼,低声哼道:“你这偏袒的脾气倒真如你那可怜的娘一样。”
舅甥两人私下低声交流,旁人倒是没听到什么。只不过羽衣听舅舅所言忍不住霞飞双颊,流露出少见的小女儿姿态。
士兵们已经把倒霉的刺客押了下去。经历了一场刺杀之后,孙铿借口身体不适,在羽衣的掩护下溜之大吉。
盛宴经过这么一闹,再也开不下去。于是在孙铿离开后不久,赢庸宣布盛宴到此结束。送走了所有宾客,赢庸吩咐近卫军加强戒备。自己则急匆匆的走进后厅。
赢祯还醒着,看样子刚刚吐过一场,胸前还带着一些污渍。皇后白婉婉嗔怪的看着他,手里捧着一碗醒酒汤。
“皇兄,他们动手了。”赢庸人还没进来,声音就传了进来。
“不用慌,我已经听羽衣捎信来了。”赢祯干呕几声,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淡淡的说道:“广武兄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救人。你过几日和他说说,就说我欠他一次。”
赢庸坐下来,接过侍者递来的一杯热茶,喝了几口道:“看来他们是非要致那小子于死地不可了。皇兄,可有什么良策?要不我亲自带队把他家团团围住。谅没有那个不开眼的敢连我一起砍了。”
“堂堂一个亲王去给一个郎将看大门。”赢祯冷笑道:“皇家的脸都要被你们叔侄丢尽了。孙铿只要躲在土楼里不出来就没人能动的了他。”
赢庸脸上发烧,讪讪的道:“皇兄,我这也是关心则乱。”
“关心?”赢祯冷笑起来:“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关心什么?羽衣虽然心有所属,但是皇家的婚事可不能这么草率。那个年轻人,我还要观察观察。王素今天与他见面了。”
“我看见了。皇兄,王素对你忠心耿耿。难道他也要怀疑吗?”赢庸不解说道。
赢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是谁?”
赢庸愣了一下,颓然道:“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赢祯喟然一叹,道:“能信任的人,只有你我。他们……我担心甚至可能是任何一个人。甚至连张广武……都不可相信。子婴陛下……铸下大错了。”
赢庸默然,过了许久才道:“皇兄,您还是疑心病过甚了。”
“你不懂得。”赢祯幽幽叹息着:“我只希望,我的选择不要是错的。如果……非要除了他才能保证三方平衡的话,那么……”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狠意,却是没有把话说下去。
赢庸心头泛起一丝凉意,他看着一脸决然的兄长,叹息一声,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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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历714年十月三日。咸阳城南于村,军事研究院武器试验场。
咸阳周边多山,找到一块足以充作武器试验场的大块平地很是不容易。长度达到四千五百米,宽度五百米的长方形地块。第三卫足足出动了五百名士兵经过十几天的昼夜劳动,才算是堪堪完成。
孙铿带着王戎走进地下掩蔽部的时候,百里泉正和一个中年军官低声交谈着什么。看到孙铿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百里泉稍稍怔了一下,很不自然的走过来,道:“院长阁下,您过来了。”
孙铿点点头,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百里泉道:“今天运来了五十支一式火箭,二十支二式火箭。如果射击成功,就可以定型生产了。”
“那还等什么?”孙铿点点头,踏上掩蔽部准备好的观察哨位,抢占了一具潜望镜,道:“通知试射部队,可以开始了。”
百里泉点点头,吹响了手里的哨子。顿时试验场上的空气紧张起来。几十名士兵迅速将身边一个铁架子立起来,然后将一个圆筒形带着一条长长木杆的火箭架在发射架上,牵引出一条长长的火绳。士兵点燃火绳后,快速的向后退去,跳进事先挖好的战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