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孙铿都没有看到这位声音娇滴滴的美人。他忽然想起来曾经魏溪的一句感叹:这位帝国前右相晏子期的女儿是可以与羽衣相提并论的绝色。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步步杀机的局面下,他却依然有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羽衣终究还是屈服于占尽优势的雨樱,下山去找马车。而雨樱则小心的隐藏在孙铿的背后,注视着面前如临大敌的士兵们,娇笑道:“姐夫,你是不是吓晕了。怎么一声不吭?”
“第一,我不是你姐夫;第二,我也暂时不害怕。”孙铿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心声。
“哦,那等你到我爹娘的坟前再害怕可就迟了。”雨樱冷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那你自己选一个死法吧?割喉还是吊颈?其实我喜欢不流血的死亡。吊颈怎么样?小妹可以借你一条腰带,刚刚从身上解下来,还带着热乎气的喔。”
身后这美人大概已经被滔天的仇恨逼疯了。孙铿如是想着,保持着沉默。这时羽衣再次出现,冷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要不我送你一程?”
雨樱伸出左手拍拍孙铿的肩膀,娇笑道:“让姐夫送我就好。现在你带着人退后。别逼我在这里杀人喔。”
羽衣只得退。她忿怒的看着孙铿身后的雨樱,冷道:“你敢杀他,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哟~”雨樱满不在乎的道:“我好害怕啊。”
山上到山下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孙铿却是感觉到这几十步如同一辈子那么长久。他看到了土楼里冲出来满脸担忧的章淼夫,看到了气喘吁吁的魏溪,看到了一脸自责的王戎。
再回头,看到了羽衣。“别担心。”孙铿用口型说出这三个字。还没看到羽衣的反应,人已经被雨樱推上马车。孙铿看着依然稳稳落在颈边的短剑,苦笑道:“我已经是你的人质了,现在可以聊聊天吗?”
“不可以。”雨樱依然站在他的身后,淡淡的道:“我不和快要死了的人聊天。”
“那好吧。”孙铿只好这样说着,忽然身体一晃,原来是马车已经前行,羽衣愤怒的看了魏溪一眼,冷哼道:“若是孙铿死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下官知道。”魏溪低头自责道:“我这就亲自去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院长活着送回殿下手中。”
马车静静的停在山道旁边,车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车中空无一人。魏溪朝着空气挥着拳头,怒吼道:“把人都调出来,搜山!”
……
孙铿走进一座山洞中,从外面看去,这里只是一片茂密的树丛。只是走进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山洞中简单的放着一些生活用品,以及一张石床。看来这里就是雨樱的藏身之所。搁在颈边的短剑终于放了下来。身后的雨樱说道:“你可以转过来了。”孙铿依言转身,看到眼前的少女,却是愕然怔住了。
眼前是个娇小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既不是想象中的蛇蝎美女,也不是羽衣那种高傲的女神。只不过一个清秀的邻家女孩,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勾搭过的小师妹。清秀的小脸上满是疲惫哀伤之色,诡异的是她竟然满头白发,与年轻俊俏的容颜相衬,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美感。她将短剑收入鞘中,看着端坐不动的孙铿,道:“自从爹娘死后,我那乌黑的长发一夜间就成了这个样子。全是拜你所赐。”
孙铿的视线落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面,赞道:“你现在也很漂亮。”
“死到临头了,就不要那种虚无得赞美了。”雨樱瞪着他,恐吓道:“等我们逃出这群官兵的包围圈,我就把你带到爹娘的坟前。杀了你祭他们在天之灵。”
她在背后时,孙铿只是紧张。当这个女孩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虽然说着凶巴巴的话,但却是对孙铿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看着她,道:“那么你呢?以后又有什么打算?”
“我?”雨樱幽幽叹了一声,道:“我夜夜都在想着他们。就将你当作见面礼,送给我爹我娘。他们就不会因为我轻生而吵我了。那条腰带我就自己留着用吧,到时候,我拔出剑来在你脖子上轻轻一滑。然后我就自己把自己挂在爹娘的坟前。”
“你不能这么想。”孙铿看着她苦闷的样子,柔声说道:“虽然我看来必须得死掉。但是你可不能就这样放弃了生的希望。活的平平安安,幸幸福福才是你爹娘最大的企盼,你这么死了他们在地下也不会心安的。”
“你这人挺奇怪的。”雨樱抬起头看着他,道:“一点都没有自己就要死了的愁苦模样。我要杀你,你不怕吗?”
“当然……怕。”孙铿看着他:“人必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行了行了!”雨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你就像我那死鬼爹爹一样,老是把先圣皇帝的名言挂在嘴边上。他死的时候就像一颗小石头,躺在自己的血泊里连给他盖白单子的人都没有。”说着,雨樱的眼圈又红了,撅着小嘴道:“我们在这里说死啊死啊的没有一点意思。给本姑娘讲个笑话,说的好听的话本姑娘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