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驶进忧思官邸,王戎从马上跳了下来,道:“院长,咱们得尽快赶回去,您看这天又要阴了。”
孙铿打量了一下天空,点点头道:“吃了饭就回。你去把百里泉嘱咐的那件东西取过来,就放在我车上吧。”
“是。”王戎点头答应道,转身飞跑着离开。孙铿看着银装素裹的忧思官邸主楼,心中百感交集。愣了片刻,这才沿着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青石小路,往那座小楼走去。
老白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等着他,桌子上摆了两瓮稠酒。看到孙铿走进来,笑道:“孙铿,百里泉是大过年的也不让你安生。怎么样,那工厂看过了吗?”
在孙铿没有前去第三卫的时候,一老一小两人就时常对酌。只不过后来他事务日益繁忙,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丝空闲的时间了。不过皇帝陛下总归是一个体恤下属的人,不忍就这样把孙铿给累死,知道他在这里没有亲人,特地吩咐了老白在忧思官邸做了一桌饭菜。只不过又接到百里泉的报告,这才转了一个弯去到百里泉掌管的火箭工厂去看看。到了忧思官邸时,竟然已经都两点钟了。
孙铿也不客气,将大氅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看着老白道:“这么多好吃的,咱们两个可吃不完。”
“想得美。”老白捋着胡子笑道:“还有紫苏呢,你叫小王戎也一起过来吃吧。你小子整天死气沉沉的,还是我那紫苏丫头和王戎小伙看着让我开心。”
孙铿笑笑,拍碎酒瓮上的泥封。给老白斟上一杯酒,端起杯子道:“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半年多过去了。白老,这杯我敬你。”
老白端起杯子,含笑看着他,道:“其实还有一个家伙要来。不过,这大过年的我让他去陪自己老娘了,再说他过来了,王戎小子也就放不开了。我这酒也就喝的不那么痛快了。”
孙铿一寻思,就知道这人说的是谁了。想起那胖乎乎的身影,便笑道:“那岂不正好?省的他一个大酒缸抢了我们的酒。”
“说的也是。”老白气哼哼的道:“上次他来也就罢了,走的时候顺走了我这里的一对银盘子。那可是先皇的遗物啊。就这么没了。这帐怎么说也得着落在王戎小子身上。”
“什么?”王戎走进屋子,正好听见老白提及自己。摸着脑袋疑惑问道。
老白拿筷子点了点他,道:“在说你那不务正业的老爹!坐下吃点喝点。唉,可怜的孩子。摊上这样一个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主官可受罪了。看看,都给饿瘦了。”
王戎坐下来,不满的道:“白伯,您这话就不对了。院长虽然工作拼命,可是一日三餐从来不少啊。紫苏可是侍候的周周全全的呢。”
王戎心直口快,提起紫苏,只见孙铿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而老白,也攥着酒杯踌躇着,三人竟是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阵珠帘乱响,紫苏走进来,看着三人沉默的样子,展颜笑道:“叔爷,这过年应该高兴才是。您沉着脸,是要准备把我们赶走吗?”
老白猛地从沉思中醒过来,笑着端起杯子掩饰道:“小丫头过来了,来!陪叔爷喝一杯。这两个后生只顾着吃了,把老头子我都忘了。”
紫苏盈盈坐下,端起杯子倒满了酒,端起杯子笑道:“敬叔爷!祝叔爷健康长寿!”
“呵呵……”老白看着这个侄孙女,老怀大慰,端起杯子一口饮尽。
孙铿也端起杯,看着紫苏笑道:“王戎不提我竟然也忘了。真是惭愧。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敬你。”
紫苏轻声说着“不敢当。”却是在心里大喊道:“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又何妨?”然而她终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端起酒杯,仰头将甜丝丝的稠酒灌进肚里。心中愁苦,那美酒似乎也失去了应有的味道,倒进口中,甚至比黄连汁还要苦涩。
王戎从来都是心思缜密,如何不知道目前紫苏左右为难的处境?他便有心将话题扯开,笑道:“刚才我拿了百里泉的水晶球走到院长车上,您还别说,可能真的就有那灵性。”
“哦,这世间真的有魔法吗?”孙铿夹了一筷子韭菜,慢慢咀嚼着。
王戎看了老白一眼,道:“我不知道,不过白伯曾经却是到过风暴洋诸国的,他说的话才最权威对吧?”
“你小子就知道骗老头子我讲故事。”老白抬起筷子点了点王戎额头,问道:“孙铿,想不想听听老头子过往那点糗事?”
“洗耳恭听。”孙铿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端正了身子答道。
“这其实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老白端起酒杯,眼神望向房顶,幽幽道:“那时我刚刚四十岁,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先帝找我来,问:‘老白,你敢不敢去一个地方?’我说:‘只要陛下有命,深渊也去得!’先帝笑着说:‘不是去深渊,是去郁金香国。’我想不是去深渊,那有什么好怕的,于是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后来我回来在想:如果事情重新来一次,那么我肯定不会答应。那是我一辈子都不想去的地方。我挑了三百个卫里的弟兄,先到了泉州,然后坐了整整大半年的船。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