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终究没有硬撑下去,孙铿好说歹说才算将这固执的老东西哄上马车。擦了一把冷汗,走到羽衣马车上时,只见羽衣正托着腮望着车窗外。
“别生他的气。”孙铿好心为陈暮解释道:“他就这样的一副德行。”
羽衣坐正了身子,好笑道:“似乎你挺照顾他的。这算什么?知遇之恩还是忘年之交?”
“是救命之恩。”孙铿笑着纠正道:“若不是他,我早就被泉州的士兵拉去哪个不知名的矿场劳作至死了。陛下哪有时间去泉州一趟把我捞出来?”
羽衣轻笑一声,讥讽道:“陛下倒不会把他怎么样。这样作态就不怕弄巧成拙吗?”
孙铿知道她的意思,摇摇头道:“老陈似乎变了,不过我也说不清哪里出了问题。”
“军人么……呵呵。”羽衣用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结束了谈话。两人之间重新归于沉默。马车动了一下,开始缓缓的前行。很快驶出了兵站,朝着土楼进发。
……
咸阳城,郡府。
“少年营?”年轻官员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看着一脸风霜之色的庞真,以及沉默的少年。过了片刻,才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道:“在二十里铺那里。不过,这少年营还没有开学。你们来这么早做什么?”
庞真陪着笑道:“闫将军只是让我们出来,却没说时间。我们也不知道来的是不是早了。”
“那可麻烦了。据说少年营是六月份才开学。要不你们先去城里住下吧。”年轻官员爱莫能助的说道。
从郡府里出来,庞春江跟在一筹莫展的庞真身后慢慢的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走着。这是少年第一次离开蜀州来到咸阳这个大都市,家中的剧变让少年从开朗变得沉默寡言,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让庞真看在眼里只觉得担忧。
在电报局,庞真往家里拍了一封报平安的电报。想了想,决定还是请求那位便宜姐夫帮帮自己的忙。他偷偷回头看了电报局外面的少年一眼,要过纸和笔,写了一段文字,递给电报员道:“给我发到蜀州总督府。”
电报员诧异的望了其貌不扬的庞真一眼,庞真抄着手讪笑道:“蜀州总督是我的姐夫。”
“哦。”电报员了然点了点头,将电文译成电码,通过电报机敲了出去。
此时此刻,闫长顺正与刚刚来到蜀州的江流推杯换盏。侍从官挟着电报文走进来,低声道:“将军,收到一份咸阳发来的电报。”
闫长顺接过电报文,看了一遍,皱起了眉头。江流看他的样子,便道:“将军何事忧烦?”
“哦,我的一个小妾的侄子去了咸阳去报考少年营。没想到太心急了走的太早,现在困在咸阳。”闫长顺折起电报纸,不以为然的说道。
“有这种事?”江流挑起眉毛,暧昧的道:“那位小妾想必是将军的爱物吧?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了。”
“如此,那就劳烦江总督了。”闫长顺没有推三阻四,反而痛快的将事情托付给了他。
江流顿时对这位闫将军感觉大好,口中谦虚着道:“是‘代’总督。闫将军高看下官了。”说罢,口拟了一份电文,嘱托侍从官发了出去。
庞真焦急的站在电报局门外等着消息。正寻思着一会该怎么跟庞春江解释,只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庞真愕然抬头,只见一个身高一米九多的金发大汉勒住战马,战马希律律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大汉四下张望一番,高声叫道:“哪位是庞真和庞春江父子?”
庞真急忙小跑着过去,点头哈腰道:“小人便是庞真。”
金发大汉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儿子便交给我好了。我受人托付,带你家儿子去少年营报到。”
庞真没想到自己一封电报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回应,急忙将庞春江推过来,道:“还请长官善待我家孩儿。”
“去少年营就是吃苦的。”金发大汉不屑道:“你可吃得?”
“能吃苦。”庞春江看着这体形巨大的异族军官简洁的回答道。
“好!”金发大汉俯身将庞春江拎小鸡一样拎起横放在马背上,朝着庞真道:“人我带走了。你就放心回吧。”说罢狠命一踢马腹,战马狂嘶一声,得儿得儿的狂奔出去,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庞真还没来得及跟自己那外甥嘱托几句,金发大汉就和他走的无影无踪。望着那大汉消失的方向,庞真叹了一口气,转身向车站的方向走去。
战马疾驰了十几里,庞春江横放在马背上一声不吭。金发大汉心想:若是把人吓昏过去恐怕自己那位好友可不会轻饶了自己。回头一看,只见少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仰头望着自己,不由得心中暗赞了一声:有点胆气!
两人共乘一马,一路上也是无言。前方大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兵营。金发大汉放慢了马速,缓缓的走到兵营大门前,士兵们逼近过来,高声问道:“这里是第三卫驻地,闲杂人等退散!”金发大汉皱眉道:“我是近卫军第二卫三部指挥欧思·恩,去叫你们带队的长官来,受人所托,带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