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城防军士兵走到少年面前。这是他们第三次看到少年伫立在站台上。带队的军士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走上去朝着少年敬礼道:“你好,长官。”
少年眨了眨眼睛,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脸上漠然的表情也有了一丝松动。他转了转头,回礼后轻声道:“你好,军士。”
“您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军士道:“是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帝国的军官多如天上的繁星。原本一个三级校尉并不多引人瞩目。但是校尉军衔落在少年的肩膀上多少有些不正常的样子。因而军士才上前来多问了一句。
少年摇摇头,道:“我在等着来接我的马车。”
“请问长官您要去哪里呢?”军士对于少年校尉的答非所问有些气馁,但还是坚持着问道。
“我去二十里铺。第三卫。”少年淡淡的道:“但是来接我的马车并没有按时到达。”
“也许是路上出了什么变故也说不定。”军士道:“这样吧,天色已经渐晚,再拖下去说不定长官您要滞留在这里了。不如这样,我去给您找一辆收费马车,让他送您过去怎么样?”
少年想了想,点头道:“好吧。”
……
少年坐上马车,与好心的军士挥手告别。军士看着少年,心中忖道:“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应该是哪位贵族家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孩子吧。”他自嘲的一笑,转身走回去。他根本没敢想象,自己遇上的竟然是一个帝国的继承人。这少年,自然就是奉了祖父的命令,去往孙铿身边担任侍从官的赢晚。
赢晚倚着车窗,看着军士的背影隐没在夕阳的余晖之中。有些恼怒的叹了口气。第一次独自出门就遇到了这样的乌龙事件,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埋怨自己好还是迁怒到小姑和孙铿身上好。不过那两个人都不是自己可以随便迁怒的,那么就只好埋怨自己了。
在电报中报错了自己所乘客运列车的班次。导致来接自己的人还没有出发。自己出门时居然一文钱都没有带,祖父说这是一次历练而拒绝给他配备哪怕一个卫士。下了火车之后,他就发现如果不是好心的军士帮忙,自己说不定就要沦落到咸阳街头露宿一晚。
当然,祖父不会让自己真的落入窘境之中,藏身在暗处的卫士肯定会帮自己的忙。只不过那样的话,恐怕会让他对自己失望了。少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历练的第一天就如此艰难,简直比批阅一百份公文还要难以应对。他不由得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感到一丝担忧,想起那个仅仅几面之缘的男人,祖父对他评价甚高,甚至视为未来帝国的救星和栋梁。但是在他身边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奇遇,看来还需要自己一点一点的挖掘。
金乌西坠,银月东升。夜色下,车夫哼着小调,在明亮的汽灯的照耀下匀速行驶。赢晚打开背包,借着车厢里昏暗的油灯,认真的写下了一日的所见所想。他有每日记事的习惯,纵使幼时病重的爬不起身来,也要口述给身边的侍从记下。时间流逝的飞快,不多时的功夫,马车夫停下马车,朝着车厢里的赢晚恭敬的道:“长官,第三卫已经到了。”
赢晚收起记事本,走下马车,朝车夫道谢一声,有些窘迫的道:“车夫先生,抱歉今天我没有带一文钱。如果您不担心,我想先去第三卫那边要些钱过来付您的车资。怎么样?”
车夫爽朗的一笑,道:“年纪轻轻就从军报国可是个好后生,大叔怎么会狠心要车钱呢?这次就当是劳军了。再见哟,少年!”
“这怎么好?”赢晚为难的道:“您请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飞奔向第三卫营地门口,亮出自己的身份,以最快的速度从士兵的手里借了十几个钢元。再次飞奔回来的时候,马车早已经走的没影了。少年呆呆的望着黑寂寂的道路,终究没有追上去的勇气。只好叹了一声,怏怏得返身回去。
赢族是帝国里的大族,几百年的繁衍生息,族人怕是有十几万之多。遇见一个赢姓便是皇族的机率低得可怜。十几岁的校尉见得多了,守门的士兵倒也没有对赢晚的身份起疑。说不定是哪个赢姓的旁支子孙。见赢晚捧着车钱回来,都笑着说是小长官运气好,遇到了好心的车夫。赢晚将车钱还给士兵,沿着士兵指出的道路朝着土楼方向前进。
夜间的红石小路只有自己一人的脚步声在回荡,途中遇见过几次巡逻队,带队军官验看了他的证件之后便挥手放行。一路上没遇到多大的麻烦就来到了土楼门前。赢晚看了看门口站岗的卫士,走上前去道:“请问一下,孙铿院长在不在?”
守门的卫士看这样一个少年校尉,虽然心中好笑的念头居多,但还是公事公办的道:“长官,您的证件出示一下。”
这是进入第三卫以来第四次出示自己的证件了。赢晚从上衣兜里摸出证件本,双手递交过去,解释道:“我是新派给院长的侍从官赢晚。”
卫士仔细的验看过证件,将其交还给他。敬了一个礼道:“赢长官,院长今天不在。长公主殿下倒是在的。”身为研究院院长的身边警卫,他们了解的事情要多一些。